郯徵有些不情愿的皱眉。
郯渊是不是太单纯了,才认识了一天,他就敢笃定他会把遥知知当亲娘了。
他是那么听话的吗?
笑话,他才不会呢。
郯徵抬头:“哼,你自己保护,我只保护我未来的媳妇儿。”
遥知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你才多大,毛都没有长齐呢,就想媳妇儿了。”
郯徵抬头,黑脸看着郯渊:“拍人屁股你太过分了。”
他是个男人,是未来的大妖。
遥知知:“我还有更过分的呢?今天的中饭不要吃了。”
郯徵哀嚎:“不……我在长身体啊。”
郯渊笑看着两打闹,真有了一种妻子在怀,孩童承欢膝下的欢愉。
历经千年,他早就不是那个少年了。
妖界渊盟定,是在一个灿阳当空的日子,彩光溢散,渊盟签订。
所有的妖族都在期待着这一天,毕竟这一天他们已经等待了千百年。
这千百年来,他们被仙界捕杀,无论善恶,不问因果,这个世界好像一瞬间,仙主宰了一切,而他们妖,只能缩在角落里,披着人皮活着。
离开了妖界就像老鼠一样藏在人海之中。
这样的日子,他们受够了。
正如遥知知所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三界不是非要和睦相处,只是万事都需要一个理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三界从来不可能一统,谁都不能做三界的主宰。
天界。
步蘅坐在云端上,轻轻合上手里的奏折,看着足下的众仙官。
“妖界结盟,必将为祸三界,恐对我天界不利,诸位以为该如何面对。”
云下,一人款款走出:“陛下,臣以为,此乃三界祸端,为了三界芸芸众生,应当以约止战。”
另一人显然是不同的意见:“云月天官所言不妥,我天界威严已久,如此示弱莫不是让妖界轻视我等,今日以约止战,明日他们在卷土重来,又要用什么克制呢?一味的退却,只会助长妖界的气焰,以为我天界无人。”
云月天官平静的看着说话之人:“同是天下生灵,臣以为,不是非要你死我活,若能调节,也是三界的幸事,我等为仙,应当以天下生灵为先,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屠戮生灵。”
一己私欲。
步蘅眼色微寒。
他这是在指责她吗?
乐清手指微动,眼神莫测,回过神来,依旧像一根木头一样杵着。
云月此言一出,彩云之上一阵寂静。
天帝两次大动干戈,他们不是不知,也不是同意,只是天帝根本就不经过他们的同意,擅自做主。
待他们知晓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们在有意见也只能作罢。
“云月天官所言,极是。”有人附和。
也有人反对。
“云月天官所言是在质疑陛下吗?”
云月:“那陛下可否为臣等解释解释,两次派兵下界是何意。”
“臣记得天界早就法度,为仙者,不可私自下届,陛下多年来,多添仙尊,乱许官职,仙尊本该是我天界的十二尊位,如今就同笑话一般,一抓一把,甚至于,各大仙尊盘踞人间自立山头,在不复返,陛下难道不知是何意吗?”
“规矩同陛下而言是什么。”
云月一声一声的质问,回荡在九天之上。
天界如今就是笑话,是各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步蘅手指紧扣玉座:“派兵是因为天命所言的灭世之妖出现,本座来不及通知诸位。”
云月无声冷笑:“那第二次呢?”
步蘅面不改色:“玄翼赤月盗用秘术,夺人生灵献祭修炼,本座亦是为了生灵,云月,你是对本座不满吗?”
云月天官拱手,直视道:“臣并非不满,只是臣乃天界的执法天官,有责任,有资格一问。”
乐清在一旁附和,清亮的声音回荡:“既然是执法天官,就更应该懂,何为尊。”
云月厌恶的视线落在乐清身上:“天使高坐云端,便以为你有资格对着本君指手画脚了吗!”
天帝是昏君,这白衣使就是妖妃。
乐清拱手看向步蘅:“陛下,既然云月天官主和,那便派他下界仪和吧!”
步蘅自然乐意,云月天官执掌天罚,为天界执法者,有他在,是一个麻烦。
“陛下,臣以为天使说的极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不可,云月天官是我天界执法者,怎可下界,陛下,此事不可啊。”
“对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有人附议有人反对,云端之上犹如早市,吵杂不堪,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机关算尽。
步蘅指尖在玉座上轻扣,泠泠的声音响起:“够了!”
众人转身规规矩矩的噤声。
步蘅:“天界蒙大难,尔等皆要为我天界身先士卒,云月天官。”
“臣在。”
“本座思索眼前,亦觉你所言有理,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你先下界仪和。”步蘅从玉座上起身:“传令天府军,天界危在旦夕,从今日起,操练众军,护佑天界。”
“陛下……天府军不可动啊。”
“陛下……”
云袖在空中划过,步蘅的声音回荡在云端上:
“本座意以决。”
众仙抬头望去,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这仙界的安稳,算是到头了。”站在云月天官身后的人纷纷摇头叹息。
“天官,这该如何是好啊。”
云月垂手,面带薄怒却无可奈何,只因那在云端之人是众仙要尊敬的天帝。
“呵,陛下亦是为了天界的安宁啊,妖界野心勃勃,若是放任下去只会助长其野心,唯有强力镇压才能安分,云月天官,您还是早些下界仪和吧,若您一人能感动万妖投诚,那些天帝的位置,也是您的啊。”来人从云月身旁路过,斜睥一眼,说完,大笑着离开。
云月天官身为执法者,在天界自然是树敌颇多,对他不满的,怨恨,佩服得,此刻皆在看他的下场。
妖界既然要开战,仪和简直就是送死。
“天将倾,既然无力挽回,不如顺势而倒,诸位,本君先行一步了。”
说罢,云月理了理身上的云袍,挺直脊背姿态傲人的转身离开,全然不在乎众人的视线,嘲笑,奚落,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