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万兽宗。
须发皆白的元婴修士放下手中的龟甲,眼中露出了几分茫然。
“这逍遥散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以我臻入化境的天机之术,竟也无法算出半分来历。”
元婴修士挥了挥手,等候在外面的长老便恭敬地退下。
好在逍遥散人对万兽宗的态度还算友善,能结下善缘是一个极为明智的举动。
“如果他再有需求,但凡不过分的,尽量满足他。”
听到从洞府中传来的说话声,长老回头行了一礼,表示自己收到了命令。
此时正值深夜,就在顾子羽在梦中酣睡的时候,系统感觉自己完成了保护愚蠢宿主的使命,还顺手从储物栏里抽走了一块灵石作为报酬。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除了次日顾子羽查看积蓄时的哀叹声,一切都极为平静。
顾子羽还是照常去寻刘百春讨教打斗的技巧,后者对他极为热切,从前还带着几分遮掩的家传之术也开始提及起来。
“昨日多谢你出手相救,若没有那封传讯,怕是陈山就要和巡查弟子勾结起来,将此事压下去。”
刘百春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宗门令牌放在手中摩挲。
因为陈山在丹堂任职的缘故,他这几月都不曾去丹堂领取到自己的月俸。
宗门对练气后期的弟子待遇颇为优渥,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够领取到事务堂发放的五块灵石。
还有一瓶辟谷丹、三颗聚气丹。
相比之下,聚气丹才是珍贵的修炼物资。
一枚聚气丹,可以让刘柏春节省三天的修炼。
就算自己不用,拿出去贩卖也是不错的灵石来源。
顾子羽听了,心中有些羡慕。
流云宗的养老机制可真不错,他也盼着快快修炼到练气后期,从此天天咸鱼还有钱拿。
“这样说来,宗门丹堂岂不是扣发了你几个月的丹药,何不趁今日上门讨要?”
顾子羽问了一声,眼下正是陈山刚被削了风头的时候。
如果刘百春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去丹堂是个好时机。
二人对视一眼,刘百春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便往外走去。
“去,怎么不去?”
两人乘坐着灵鹤,从这偏僻的居处,赶到位于宗门中繁华地段的丹峰。
丹堂门口人来人往,从中出来的弟子大多面带喜色。
刘百春踏进大堂,询问在其中办事的外门弟子。
后者本是平常接待,却在看到刘百春的宗门令牌后面色一变。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位师兄,你的宗门月俸……不是早就让人代领了吗?”
什么意思?
顾子羽眉头一皱,上前问道:“既然是让人代领,那可有人留下证明,是何人领走?”
听到这话,外门弟子低头拿出一本册子,装模作样地翻看两页。
顾子羽见他翻书的时候目光没有焦距,速度也颇为敷衍,便知道对方只是故作姿态,心中不禁冷笑。
果然,外门弟子拿不出证据,推脱道:“此事是陈山师兄负责的,你们去寻他问吧,我这里也查阅不到。”
顾子羽淡淡的问道:“是查阅不到,还是知道内情却不肯说?”
那外门弟子听到这话,故作恼怒地一甩袖子,眼中却难掩心虚。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有事只管去寻陈山师兄,此事和我不相干!”
就在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刘百春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
此处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顾子羽连忙伸手将两人分开。
他对投来目光看热闹的同门笑了笑,故作无事的替外门弟子整理好衣裳。
借着这个动作,顾子羽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陈山现在在思过崖,今日是他一月禁足之期的第一天,你也想进去陪他吗?”
有陈长老撑腰的二世祖,竟然也会被关到思过崖去?
那人顿时反应过来,顾子羽既然提出了陈山的名字,多半是知道刘百春是受了陈山的欺负,才被人冒领。
他也不愿牵扯到几人的恩怨中,便无奈的说道:“两位师兄,你们行行好吧!我也不过是个在丹堂打杂的外门弟子,哪敢忤逆陈山的意思。”
“不管你们和陈山有什么恩怨,尽管同他说去。再不然,在丹堂里闹出来,好叫众位长老知道……”
外门弟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像碰到天大的麻烦一般扭头就走,顾子羽喊了两声,对方不予理会。
刘百春和顾子羽又拉了一人询问。
谁知道这名在当堂里供事的弟子见他们提起陈山,便连连摆手,一副对此人讳莫如深,根本不愿提起的模样。
刘百春叹了口气,陈山在丹堂里竟是这般一手遮天!
恰好在此时,陈长老握着一柄拂尘从门外走来。
整个丹堂都仿佛暂停了一瞬间,许多目光向陈长老投了过来。
刘百春脸上闪过纠结之色,下意识想抬腿往陈长老所在的地方走去。
顾子羽却将他拉住,眼看陈长老走上楼梯前往丹堂二楼,这才低调地跟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刘百春若是上前询问,难免会让陈长老心里不痛快。
虽然陈山不着调的性格众人皆知,但在陈长老看来,这依旧是他颇为喜爱的家族晚辈和徒弟。
结丹修士的感觉十分敏锐,两人刚刚走过拐角,就看到陈长老似笑非笑的站在面前。
“这不是在风华道兄身边伺候的侍剑童子吗,怎么今日又找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
“这可不是能由着你兴师问罪的地方!”
听到陈长老语气森然的敲打,顾子羽面不改色,先将礼数尽到周全。
行礼过后,他才开口问道:“长老误会了,只是事关陈山师兄,晚辈这才不得不说。”
说罢,他故意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道:“我这位朋友无端被人克扣丹药月俸,方才在底下问了两名外门弟子,都遮遮掩掩说东西已被人领走,还是陈山师兄办的手续,怕其中又有一桩纠葛!”
陈长老目光一闪,露出了几分厌恶。
却并不是对他的徒弟陈山,而是对眼前的两名外门弟子。
他知道陈山的秉性,这弟子平日嚣张跋扈惯了,折腾人的手段也都是那几样。
但这件事,陈山做得,他却不能容旁人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