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个女子正在哀声哭泣,见到了两个衙丁后,满脸惊恐地跑回到卧房,看上去有些衣衫不整。
老婆婆哀叹一声道:“造孽啊!”
郁峡做了多年捕快,眼睛一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下他沉下脸,看向两个衙丁道:“老实交代!”
其中一个衙丁上前一步,悄声道:“我们是属于主簿大人小舅子的属下,郁老哥你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郁峡眼角一跳,不过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正道:“你们不说,等下罪加一等!”
说罢,柔声对老婆婆道:“不用怕,有赵先生为你主持公道,你尽管放心!”
在他一再劝慰之下,老婆婆开口了,加上对两个衙丁和胖老头的询问,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真相。
原来,在接到排查的命令后,这两个衙丁其实是没有权利到住户家中搜索的,他们只是被要求在街面巡视,看看有没有人夜间行动。
但是这大晚上的,哪里有油水呢?这两人就纯粹敷衍了事,正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听到前面有争执的声音,便跑了过去。
这个胖老头一直对这家的院子有霸占心思,还想欺辱这家,因为这家只有婆媳两个在家,那老婆婆的丈夫早就去世了,儿子这几天在外做工,没回来。
而且这老婆婆的儿子非常忠厚老实,胖老头之前年青的时候就是混子,现在年纪大了,虽然不敢去和真正的混子抢地盘捞好处,但对一般的弱势家庭还是非常蛮横霸道的。
于是,趁着其家里没有男人的情况下,以过来借东西的名义想赖在这家,夜晚也不离开,老婆婆拿扫帚驱赶,那媳妇上来帮自己婆婆,两方起了争执。
这两个衙丁到了以后,没有去询问青红皂白,一个衙丁直接看到这家院子里的厨房那边好像有酒香,旁边还有肉;另一个则是一眼看上了那家的媳妇,见其长得白皙,身段又好,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上一扑就要把那个媳妇带去衙门,另一个衙丁就直奔厨房去拿酒肉了。
老婆婆儿子原本今晚回来,而且赶上生辰,那酒肉是做好准备庆祝一番的,谁知道今晚没回来,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来,但是她们舍不得吃,准备明天一起吃的。
那衙丁可不管,反正他们平时就这么做惯了,平时在街市上对小商贩也是这么做的,很熟练。
胖老头趁机溜走,那老婆婆被衙丁一只手推倒,随后借着拖拉的机会撕扯了女子的衣服,还趁机上下其手。
要不是正好街道旁边有捕快在搜查,他们怕闹大,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这时候女子的名节事情都很大,就这样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赵义也是考虑到这一节,才让郁峡驱散了围观的邻居。
郁峡也是气的不得了。
他们接到了命令,必须限期内完成,都忙的不可开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和职责,这两个衙丁居然不但不好好做事,还打着这样龌龊的心思,干出这等事情。
当下就连同胖老头一起锁了,这就要拉回县衙大牢。
赵义安慰了老婆婆几句,留下二两碎银,嘱咐她们重新买件衣衫,重新置办酒肉,这才离开。
等这两个衙丁的赔偿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呢,他先垫上,到时候再管其去要。
正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外面来了五六个人。
为首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手里转着两个铁胆,歪戴一个裘皮帽,两边是彪形大汉。
“郁捕快,好久不见,你这是好大的官威啊!”
那中年人拦住大家去路,冷哼一声说道。
郁峡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是主簿的小舅子。他原本见其来者不善,看在其姐夫面上,正准备解释几句,可没想到对面一上来就讥刺了他一句,当下面色一冷道:“本捕快接到报案,到此缉拿凶徒,不知黄东家有何见教?”
“郁捕快,我听说只不过是两个手下阻止有人行凶,把人带去衙门,结果对方剧烈反抗才造成一点小误会的。这件事不能怪我的手下吧?如果她们不剧烈反抗,好好的跟着走,哪里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她们之间的是非曲直,到时候自会给她们一个公道的。拉扯过程中少了些东西,我们也会帮着找到的,你看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那中年人剔着指甲,好暇以整的说道。
郁捕快哼了一声道:“黄东家的消息很灵通啊!不过你来迟了,他们都已经招供了。”
“不,不迟。”那黄东家收起指甲刀,摇摇手指道:“首先你们没有人证。那婆媳两人,只要稍用些手段,最不济把她家男人抓了,她们总会屈服的。除此以外,当时在旁边看到的人都会帮我们作证,说是这女子自己撕毁衣服企图嫁祸。
总之,就算你们抓了人,还是会被放了的,而那一家却不会有好果子吃了。你们这么做,是害了她们还是帮了她们呢?
更何况,一旦开堂判案,且不说此案她们必输无疑,那女子要上堂吧?名节还要不要了?”
郁峡闻言,竟然一时为之气结。他做了多年捕快,知道很多事就是像黄东家这种人一操作,最后完全变了味。
可是偏偏他又没有办法。
黄东家见状,自得的笑了一声。
那两个衙丁大喜。
就在这时,赵义上前一步,肃声道:“黄东家,还有我呢!我可是亲眼目睹、亲耳所闻!”
黄东家斜了一眼,鼻孔朝天地问道:“你是何人?”
“告发者,更夫。”
“噗哈哈哈哈哈!”那黄东家不由大笑起来:“区区一个更夫,也来和我说这些?你是想要什么?要多少钱?”
“我的公道,钱买不来!”
“吆喝,嘴还挺硬。你信不信,我一句话,放些风声出去,你就会变成那小女子的相好的,你们趁夜想做伤风败俗之事,结果被我手下发现了,结果反倒诬告起我们?”
“好手段!不过,我且问你,你又是何人?”
旁边一个大汉喝道:“小子!你连我们献加镖局东家黄弗备黄老爷都不认识,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
赵义眼神一厉,盯着黄东家道:“你们镖局两个小小的趟子手,有什么权力把一个弱女子深夜从家里拖出去?你们是捕快吗?”
那大汉喝道:“你小子知道个屁!这街面上的事情,主簿大人早就将之包给我们镖局了!”
“那也只是让你们在街面上维持秩序,你们还不是捕快!而且,这郭北县还是有王法的,你们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黄东家脸一沉,冷哼道:“小小一个更夫,居然口出狂言,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当下几个彪形大汉齐齐往前一步。
郁峡将腰刀一把抽出,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我看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对赵先生出手!”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一个纵身就到了眼前,正是太史阁协卫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