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坐下不久,与吕公天南海北的闲谈了片刻,又是对吕公德行学识一通赞扬,最后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开始说起正事。
“不瞒吕公,萧某此次前来,主要有两件事要办。”
吕公捋着胡子,也是微微正坐,认真倾听对方讲话。
“这一呢,是为了我家县君表达歉意,近来县衙之内公务实在繁忙,难以脱身,不能亲自前来拜会,还请吕公见谅啊。”
萧何对着县衙方向抬了抬手,又对吕公举杯致歉道。
“无碍无碍,我与县君相交几载,不必如此,何况县君忙于公务也是为了治下百姓,实在是难能可贵,老朽敬佩不已啊。”
吕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萧何也知道吕公不会在意,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咱们沛县诸多贤达都久仰吕公大名,听闻吕公来到沛县定居,都是激动不已,所以众位求到县令那里,想要县令大人作引,希望来拜访吕公。
县令大人呢,又把这件事托付给了萧某,所以萧某这才冒昧来访。”
吕公闻言,却是不见欢喜,反而深深皱起了眉头,端着酒杯一言不发。
萧何有些疑惑,随即问道:“吕公可是有何不便之处?可否与萧某一谈?如果实在不方便,萧某回去谢绝了便是。”
吕公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非也,只是主吏掾有所不知…”
接着他便把自己一家人遭遇劫匪,家财损失惨重的事情一一道来,并表示如今度日尚且艰难,宴请宾客却委实是有心无力。
萧何听完也是面露愁容的叹息了一声,感慨一下世道艰难,不过随后沉吟片刻后他继续向吕公说道:“若吕公不介意众人来访的话,萧某倒是可以帮忙解决一下其他的问题。”
“哦?先生可是有了什么良策?”吕公正是发愁的时候,听说有人能帮忙,急切的询问道。
“正是,吕公不知,沛县众人仰慕先生大名久已,如先生应许,萧某发出先生即将于府内宴请宾客的消息,来访众人肯定络绎不绝。
而能来拜访先生的,大多身家丰盈,必会携带诸多财货当做礼品。
萧某之意,何不设立标杆,献礼千钱可入内室,百钱则于厅堂,其余皆在庭院设宴。
如此,仅礼钱就可解先生一家之急啊。”
吕公闻言,虽然觉得有些势力,但此时迫在眉睫也别无他法,只能同意。
萧何得到吕公应许,不久便告辞离去。厅外角落偷听的陈路默默无语,心想果然历史自动修正了不少,提建议的不是易小川改成萧何了。
抿了抿嘴,微笑着转身离开。不管怎样,没事儿就好,他本来也不想管这些破事。
陈路在吕府安生住下,很快熟悉了宅子里的一切。虽说古代生活挺安逸的,但确实不怎么便利。
洗澡啥的倒还好说,毕竟这边也算大户人家,有人帮忙烧水打水。别扭的主要还是上厕所…
这时候还没有纸张,更别提卫生纸了,只能用厕筹,哦,就是小竹片刮…
这感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跟老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在地头拉完用树叶、土坷垃蹭的日子。
陈路拉完就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带包卫生纸!
萧何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告诉吕公已经通知到位,说是后天就可以开府宴客。
吕公一家人都很高兴,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忙活起来,准备着后天宴客的东西。
陈路倒是挺清闲,没什么人来打扰他,毕竟他是客人嘛。不过所有人都在东奔西走,就他自己闲着没事干,这看起来也不好,所以他也就加入进来帮着下人们帮帮抬抬。
“陈公子,您快放下吧,真不用您操劳,这些事儿有我们下人来就可以啦,怎么好让客人动手呢。”
“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
老管家过来劝,陈路笑着回绝了。
随后管家向吕公回复,吕公也是感慨的对吕雉道:“这陈公子虽然衣着打扮颇为怪异,但为人谦和懂礼还十分热心,倒是个谦谦君子。”
吕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虽然没了易小川,但她对陈路却是没有心生情愫,只能说还是颜值问题啊。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吕公宴客的日子。
来往的客人真是络绎不绝,陈路在一旁看着,好像管家收赠礼都快收不过来了。
吕公高居首位,萧何在其一旁,吕雉吕素身为家眷不便抛头露面早早回了后院,众位宾客在厅内堂前坐的满满当当。
吕公讲解经典,宾客纷纷助辞,一时间也是觥筹交错,主客同欢。
陈路悠哉的在宴席角落蹭了个位置,也没和别人聊天,就是蹭吃蹭喝。
正吃的开心,突然外面传来管家惊讶的喝礼声。
“沛县刘邦,贺钱一万!”
一时间众人惊讶,陈路听到刘邦这名也是停下看戏。
“这,萧先生,这刘邦是何许人也?出手怎如此阔绰?”
吕公有些疑惑的看向萧何。
萧何也是暗暗恼怒,心里骂着刘季这厮净给自己惹事。
可也不能不管,他跟刘邦等人平日关系不错,不能看着他们平白搅了吕公的宴席,恶了吕公还有县内诸公,所以还是开口说道:
“这厮只是沛县一亭长,平日里厮混度日,破落户一个,断是没有万钱贺礼的,吕公不用理他,派人打发出去就是。”
吕公听过,虽有些疑惑但仍决定按他说的做,正准备叫来管家,就见一个衣着随意,面貌普通,但神色自若甚至颇为自信昂扬的男人越过门房走了进来。
“在下刘邦,见过吕公。”
刘邦施施然给吕公施了一礼,随后坦然入内,寻了个位置自己坐下。
众人目瞪口呆之余,院内不少本县人认出了刘邦,随即出口道出刘邦虚实,大肆贬低其人,起着哄让他滚出去。
刘邦听着这些话却是面不改色,浑然当成了耳旁风。
吕公见此却是对其起了兴趣,安抚众人后让刘邦留在了厅内。
随后吕公问其志向,刘邦对于自己落魄的现状毫不避讳,又阐述了自己终有一日必将飞黄腾达的志向,引得吕公赞叹不已。
陈路是没见到这一幕,要是见到了,还不知道刘邦的未来,那也只会感慨一下这人也是个普信男。
宴席很快结束,刘邦也吃饱喝足回了家,看着他抹嘴的样子,陈路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单纯为了蹭饭来的。
吕府内,夜色渐深,吕公却是拉着吕雉意味深长的和她谈话。
“稚儿,为父今日在宴席上却是为你寻了一个上好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