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辰前来恭贺,白滢她阿爹阿娘必然要留他一顿饭,白荷回西海的事也只能暂且搁置。
说到底这个饭局和白滢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无非就是坐在一边啃果子,喝几杯果酒,然后望着连辰和一众人等寒暄,都是些客套话,没什么营养。
荆黎偶尔也会往她这里看几眼,但也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但白滢却是偷偷多看了连辰几眼。
不得不说,连辰真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了,一举一动从容得体,儒雅绅士,比一旁的荆黎不知好看几倍。
许久不见的竹马长的如此俊俏,白滢心里也得意的很。
“在下这几天没睡好,所以看起来有些疲乏,二公主不必如此担忧地。”
连辰突然一番话,众人视线纷纷转到白滢身上。
白滢闻声连忙收回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拱手道:“原来如此,看连辰殿下有些虚弱,还有些担忧,殿下要多保重。”
“二公主何必这么客气,在下还好,反倒看起来是二公主神色不佳,近日可是没休息好?”
她宿醉七日,醒来就被白荷荆黎这对新婚夫妇气的烦躁,连辰又恰逢此时来访,她出于礼节又不得不作陪,当然身心俱疲。
此刻,她是只想回房里歇息。
“连辰殿下不知,我这个妹妹天生就气血两亏,体虚的很,时常要靠血玉补血气才行。再加上妹妹前几日跑了出去,也是刚刚回来,看着自然就虚弱了。”
白荷似是一番不经意的话,却让白滢更加心烦气躁。
不久前西海水君来花界做客,白荷也是当着西海水君的面说了一样的话,西海水君虽表面看起来沉静自若,实则私下又反复和白滢确认一番,最终以为她是个病秧子,自此对她的态度也冷落了不少。
也就是在此之后,荆黎便与白滢退婚。
可白滢也不确定两者之间是否有因果关系,不过像荆黎这般朝三暮四之人,即便被退婚,也是件喜事。
白滢冷漠看着白荷,强颜欢笑道:“一时兴起,去了桃花林,也不知桃花林酿的什么酒,真是烈的很,不知不觉就醉了。”
“那是本君从天界带回来的沉千醉,由仙桃酿制成的,醇厚性烈,连本君都舍不得喝,却被滢儿抢先了。”阿爹笑盈盈地接话道。
“如此烈酒,二公主更要少喝才行。”连辰和风细雨说道,“在下和两位公主相识的早,却不知二公主还有贫血的毛病。”
“幼时以为,妹妹这毛病随着修行越深,也就慢慢好了,却没想到……”
白滢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歪头翻了个白眼。如今连辰地位不比从前,白荷就拼命迎上去讨好连辰,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而且这也是她的私事,她当然也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此番前来,在下也给二公主带了件东西。”连辰话音一落,一片蓝幽幽的龙鳞不知何时已漂浮在白滢面前。
白滢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碰触之间,龙鳞蓝光大作。
这片龙鳞光是捏在手里,就知灵力不浅。
听闻龙族的仙神送礼都是送龙鳞,就像凤凰族人送凤翎一样,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不愧是强盛的仙族,出手不凡。
“连辰这孩子真是有心,你如今飞黄腾达,本君也不曾送你庆贺礼,如今你还给滢儿带了礼,她一不聪慧,二不嫁人,这龙鳞对她来说属实贵重了。”阿爹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听的白滢直翻白眼。
要不是阿爹平日最偏爱她,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了。
“这是龙族的护心龙鳞,在下愚钝,实在想不出送哪些礼才显得体面,本想送些龙族酿的莲子酒,但送女儿家定是不妥的。”连辰对白滢笑了笑,再温和不过。
妥,太妥了,只要是美酒,送多少都不嫌多。
“连辰如此有心,本君定然要多敬你几杯酒才行。”
白滢趁着阿爹牵住连辰喝酒的功夫,悄悄把龙鳞收了起来,暗自窃喜。
收回之前的话,想不到连辰这个家伙,还挺会做神仙的。
食毕,已是月夜,连辰听闻花界后花园里有株不当季的雪莲很稀罕,由白滢阿娘苦心栽培,现下正开花了,觉得此刻还涨食,想去看看。
阿爹给连辰指了道儿,和连辰一同前去,白滢则是向着另一条道儿悠哉离去。
后花园都是真山真水,可她一门心思早就飞到寝殿的床榻上了,自然没别的心思去欣赏,不过沿途一路的花花草草,细细赏玩,也还得趣。
“奴婢让后房准备了百花水,二公主沐浴后再歇息吧。”黄花在身后说道。
“好。”白滢心想去去身上的酒气也好,旋即又问道:“长公主随大皇子回西海了吗?”
“快了,长公主说要去仙神陵祭拜花界仙神,以求平安。”
白滢嗤笑一声,不屑道:“到了西海,她就是西海的贵人,吃好穿好,有大皇子护着,有阿爹为她撑腰,有什么担心的?”
“二公主这是吃醋了?”黄花开玩笑道,“其实在奴婢眼里,二公主比长公主漂亮多了,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比如连辰殿下和二公主是青梅竹马,奴婢看就不错……”
“瞎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黄花闻声立刻闭嘴。
凭连辰的身份和长相,估计追求者数不胜数,她可不想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到时惹火上身。
闲逛时正怡然,草丛中突然窜出来个男子,锦袍整齐,面容俊朗,眼神迷离,肩上还沾了几片花瓣,一副黯然失色模样。
是荆黎。
白滢估摸着是荆黎在此处等白荷,为了和气,自是不与他计较,略略地向他点了点头,尽了礼数。
荆黎呆了一呆,怔怔地看着她,也不回礼。
待与荆黎擦肩而过时,荆黎却一把抓住她的袖子,神色郑重惑然:“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白滢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巴巴看着他,说不上话。
虽说荆黎娶了白荷让白滢颜面无存,但白滢终究对荆黎无半分情意,更何况现在气也消了,他现在又是她的姐夫,能有什么好说的?
白滢甩开衣袖,挣脱荆黎,又是点了点头:“我还是白天的那句话,请大皇子好好照顾长姐,别让我长姐受了委屈。”
“我自是不会委屈了白荷,可你……”荆黎欲言又止,见白滢出奇的冷静,正面无神色地瞧他,他叹了一叹,“罢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你对我……”
又是一次停顿。
白滢上下打量他一番,怎么荆黎跟白荷成亲后,话还说不全了?
“我只想跟你解释清楚,当初退婚之事并非是我意愿,而是我父神以为你身体抱恙,恐不能延续西海皇子血脉,即便生子也并非完整,所以我只能……但你若愿意,我可以和父神商量,纳你做二……”
荒唐!
白滢深吸一口气:“我不知西海水君之意,但退婚之事的确是从大皇子亲口向我提出的。何况大皇子与我长姐心意相投,两只毕方鸟明媒正娶,连贺七日,已是四海八荒皆知,大皇子和我之间,只是误会罢了,还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