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白滢都没再见连辰。
一是觉得连辰与眉云久别重逢,师兄妹间定有说不完的故事,并追忆逝水年华,说不定二人感情还能迅速升温,她去找连辰反而不合适;二是觉得自己太久没静心调养,如今灵力大增,更要好好调息才是。
期间连辰也说要见白滢几次,但白滢时而运功调息,时而会周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
漫漫长夜,白滢辗转反侧,明明想睡,但不知是龙族闷热还是内心烦躁,翻来覆去好一顿折腾,也没能闭眼入眠。
傍晚她运功行气,体内灵力充沛,再加上这几天的运功调息,自觉地修为大有提升,难道是激动地睡不着?
白滢思量许久,这才想起,来龙族多日,仍不见连辰降回来的麒麟兽。
倒不是为了去找麒麟兽,只是白滢觉得在房里憋的实在烦闷,顺带有些心有不甘,揉了揉眼睛,起身出了门。
虽在龙族待的时间不算长,但一路的风景也被白滢赏了个遍,又因她是个路痴也不敢走太远的地方,一路闲逛来到了缘结树附近,百无聊赖间便捻了地上的一根树枝,挨片叶子拔去玩着解闷。
正拔的欢实,就见缘结树下一道人影,想来不知是哪位仙侍在树下耍完,便想上去一同参与。
结果一头仙鹿跑到那人身旁蹭了蹭,又往白滢方向看去,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那人也拧身过来,牵着那头仙鹿静静立在树下对白滢盈盈一笑,银白绣文雅致地缝在他周身白绢衣袍上,随着夜风起起伏伏。
“原来是花界二公主,这么晚了,竟还有散步的雅兴。”温景诚然也是个礼数周全的仙神,对着白滢抱拳拜了拜。
只是温景怎的突然改口了,倒不像之前似的,一直叫她“白滢姑娘”。
见白滢不解,温景便解释道:“荆苕和我说了二公主的身份,我还有些诧异呢。”
白滢迷惑道:“荆苕也知晓我的身份?”
“嗯,他一早就知晓了,还和我说你不像是龙族里的仙娥。只是这家伙平时就随性习惯了,遇上亲近者,就直呼其名了。”
白滢点点头,她还挺喜欢荆苕的性格的。
“不知二公主前来此处,究竟为何事?”温景又问道。
“自是夜晚苦闷无趣,想着出来散步解闷,没想到竟碰到了温景殿下。”白滢也客气地回了句。
温景看着白滢,唇边泛起一片笑纹,但略显尴尬。
“我平时不擅言论,常待在梦华殿内不出门,不懂得结交的礼数,也不想让太多人认识我,还请二公主莫要怪罪。”
白滢征了征,思量半晌。
温景是在说,他上次故意不告诉她名字的那件事?
“若是二公主愿意,直唤我温景亦可。”
一来二去见了几次面,白滢亦是觉得温景不善言辞,是个内向的男子,对他的确要亲切些。
“也好,你亦可唤我白滢,这样就不再生疏了。”
温景收回眼光,淡淡掩了笑,“夜晚沉闷,实在无趣,见这家伙也没睡,便带它出来走走。”
说着,又摸了摸仙鹿的头。
“那日正是见了这头仙鹿,我还错把你当成了放鹿的仙倌,如今想想实在愧疚。”白滢不好意思地颔首抱歉。
“我只是觉得好笑,第一次有人把我当成仙倌。”温景也跟着笑笑,“看来是闭关太久了。”
温景不知怎的,面色变得忧伤起来,四下里连平日聒噪的小虫儿都偃旗息鼓地会周公去了,静谧一片。
白滢清了清嗓,走上前亦是摸了摸仙鹿的头,仙鹿蹭了蹭她的身,又舔了她的手两下。
白滢突然想起,这头仙鹿是吃花草的,又连忙收了手,尴尬地朝缘结树走了两步。
树上几条红丝带随风飘呀飘的,几块木牌也碰撞出清脆之音。
白滢摸着一块木牌,拧身问道:“温景可知这木牌的作用?我那日问了荆苕,他也不懂。”
“那是月下仙人挂的牌子,说是能增进夫妻感情的绝世好物,神神秘秘,我也不想多问,总不见得是好东西,等我再见到他,我帮你问问就是。”
白滢点点头,“还以为是个有趣的物件,还想摘下来好好把玩呢。”
温景淡淡掩了笑,“白滢姑娘想来果然是有些闷坏了,不知我可有幸请得白滢姑娘去一处散散心?”
白滢眼里亮了亮,温景诚然是个善解人意的仙神!
“也好。”白滢故作矜持模样道,但见了那头仙鹿趴在地上,示意她骑上去,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你这头仙鹿,不会误食了我吧,出门前你可将它喂饱了?”
温景愣了愣,旋即哭笑不得,“那是自然,更何况白滢姑娘贵为仙体,它怎敢得罪你呢?”
想想也是,白滢点了点头,跨上仙鹿的背,温景牵了绳,轻轻巧巧携着白滢出了龙族各宫寝殿,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碎裂星光散在天际便成了星河,白滢微阖着唇,从不见这等奇景,心中惬意的很。
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被温景带到一片花海中。月光洒在花海上,甚是一幅温情画面,风一吹,就是一股花浪。
虽说这片花海不及花界的万分之一,但也是个逍遥惬意之地。
“此处被我称为幽花谷,每当我遇事心烦气躁时,便会来此处得个安静。”温景沉沉吸了口气,惬意的很。
二人停在一棵老树前,白滢翻下身踩在地上好奇地跺了几脚,又见花海尽头是一片黑蓝海水,暗叹还真是个好地方。
“这地方不错,改日我也要带阿爹阿娘来散散心,顺道也让连辰来欣赏欣赏。”白滢笑道,旋即又觉得此行为欠妥,又小心翼翼道:“我随口说说的。”
温景笑笑,“无妨,我只是没有能带来的人罢了,不然此处风景只有我一人欣赏,实在孤寂。”
白滢偏头与他道:“我夜里睡的早,今儿是实在寂寥的很,或者你也可以去找连辰或荆苕陪你,几人一起闷着也好有个伴嘛!”
温景听着欣慰一笑,“我听说你和连辰,幼时便相识相知了。”
白滢也没多想,点头应道:“只是在幼时见过几次面罢了,如今几十万年过去,幼时的一切也早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