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起来?”最终还是魏书抬手把自己女儿从梁桓身上拉开。
手脚并用从梁桓身上爬起来,站在几位家长中间,早就离家出走的羞涩忽然又回来了,连自己的盘子都忘记拿直接跑了。
和夏震擦肩而过时,夏瑜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嫌弃。
坐在二楼客厅的摇椅上,夏瑜抱着玩偶出神。
“还想呢?”端着午饭上来就看到坐在窗口发呆的姑娘,魏书脸上尽显无奈,可眼底却有着宠溺。
“他没事吧。”
跑回家之后,夏瑜就有些后悔了。
她扑倒梁桓身上的时候,明显听到他压低声音的闷哼。
应该是伤到哪里了。
要是撞到……
想到就手脚发凉。
“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魏书又何尝不知道自家闺女在想什么?
“我……”下巴抵在熊脑袋上,夏瑜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怕自己是个灾星,每次多给他制造灾难,我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靠近他。”
想到这些,夏瑜就觉得自己疼的无法呼吸。
小时候,她就经常给梁桓惹麻烦,而且还傻傻的很喜欢梁桓无奈却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感觉。
后来遇到那样的事,她开始对梁桓起了敬畏之心,不想给他带来麻烦,直到两年前他们之间关系进入冰点。
她的思想才一点点转变了过来。
她不想和梁桓只远远守护的关系,她想和他近一点。
直到最近他们之间关系恢复,甚至比以往更好,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嗅着味找了回来。
“可妈妈,我舍不得。”
红着眼睛,努力含泪不让它流出来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魏书抬手在夏瑜脑袋上揉了揉:“傻孩子。”
魏书一直都知道当年那场意外在夏瑜心底的痕迹有多深。
也知道夏瑜一直把那次的事情怪罪到自己身上,总是小心翼翼对待梁桓,想靠近却又带着疏离感。
“我其实试过远远看着的,可……”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夏瑜委屈巴巴的看向魏书:“它会难受,那种空落落的难受。不疼,却没法忍耐。”
“妈知道。”
魏书又何尝不疼自己的闺女呢?
可从她离开自己肚子那一刻,就注定了夏瑜是个独立的个体,很多事情只能她自己去面对,即便作为父母,她也只能起到疏导作用。
最后的成果还是夏瑜自己的选择。
这些年看着夏瑜远远的跟在梁桓身后想上前却不敢的模样,魏书怎么会不难受?她也曾想过出手帮忙,可最终还是没敢。
她不敢打破女儿选定的距离,生怕刺激到她。
她不敢过多干涉,生怕适得其反,一夜之间失去两个孩子。
8年了,夏瑜也是最近才慢慢放下那次事情,脸上的笑容不在浮于表面只为让家人放心,而是实打实发自心底。
“瑜儿,自打那次意外后,两家人一致决定不提当年的事情,不只是因为怕你难过、自责,更多是因为梁桓。”
魏书至今都记得,那天救出来的男孩,躺在担架上抓住她的胳膊:“魏阿姨,这事不怪她,就算不能活着出来,也不怪她。她很自责了,阿姨麻烦你看住她,别让她做傻事。”
那天她哭的撕心裂肺,不仅仅是因为家里遭受那么大的事情,更多的是自责。
自责他们家长的失职。
总觉得梁桓成熟稳重,可以照顾好娇气又天马星空的夏瑜。
谁想到会出那样的事情?
“那次进手术室前,他应该是预感到自己结果不太好,只是叮嘱我们看好你,别责怪你,别让你做傻事。”
那段时间是夏、梁两家最黑暗的时刻。
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医院,甚至有些忽略了同样遭受事故的夏瑜。
等缓过来的时候,魏书才猛然间在女儿的床头发现了一把不该出现在卧室的刀。
蜷缩在夏震怀里哭了一晚上。
魏书扪心自问了一晚上,他们两家没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后来梁桓出院后,一直在家里养伤,除了父母之外谁都不见。
夏瑜每天偷偷冒险翻墙去隔壁,守在梁桓房门外,他们家长不是不知道,而是无能为力。
有些事情就算是亲爸亲妈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自己走过荆棘。
好在……
都在慢慢好转。
拍了拍夏瑜的脑袋:“好了,不哭了。”
“妈,我想去看看他。”
“好。”
穿着拖鞋跑到梁桓房间门口,夏瑜看着门左侧那个记忆中一直有的地毯也恍然发现,不是一直都有的。
而是出事后,才出现的。
不请自来。
推开门,夏瑜看着躺在床上还在休息的少年,轻手轻脚爬上床,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塞进男孩掌心里,仰头看着那张平和的脸。
“阿桓,对不起。”泪水从眼眶涌出来,脸颊在被子里蹭了蹭,没发现少年的眼皮动了动。
“好像迟到了8年呢。”
絮絮叨叨,夏瑜说了很多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的心底话。
她不知道梁桓听没听到,起身时故意往梁桓跟前靠去,像王子一样亲吻了她的公主。
曾经她也一度以为自己是两家人捧在掌心的公主,可现在她更愿意成为侍卫,保护她的王子。
掌心落空后,梁桓下意识抓了抓。
除了被子什么都没抓到,眼皮抬起看着某人偷偷溜走的模样可是和8年前一模一样。
“傻姑娘。”
捧着早餐出来,夏瑜看着靠在墙上明显精气神不足的梁桓,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背:“昨晚没睡好?”
“有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梁桓弯腰把夏瑜身上的书包拎过来掂了掂“我今天早上去学校处理点事情,下午要去医院复查,一起去吗?”
“可以吗?”
对于这一点夏瑜很兴奋。
曾经她也想去过,可每次提起来梁桓都不开心。
“嗯,以后我的事情你都可以参与。”
若不是傍晚的装睡,梁桓想自己大概还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看懂夏瑜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如今的他估计还活在自己的设想里,以为给了她能给的最好的。
可实际上,她要的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