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吴云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把王惹尘震得不轻。
“也不知道哪个鸟人先传的修心要读书,你说读就读嘛,明白道理就成了呗,还得言行合乎礼。
修行又不是考状元,若是读书能读成金丹,那还要道法作甚!”
“好!讲得好!
小七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袁老头儿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啊,若非他收了你,只怕你我兄弟便遇不到了,哈哈哈!”
不出吴云所料,他说完后立刻大声捧场、嚷得方圆数丈都能听到的,绝对是那王惹尘。
再然后,窃窃私语来了。
有外门弟子注意到吴云,“灵气冲坏脑子”、“棉布”之言在内外门弟子中迅速传播。
紧接着,“是真的,他故意拿定颜丹炫耀”、“他连男师弟也不放过,拿筑基丹气我”等语及时附和。
紫衣外宗人满脸八卦,不停低声询问。
吴云脚趾抠地,步子愈发厚重。
他脸皮不厚,甚至能说有些薄,学生时代被老师点名都会脸红那种。
但现在,他却强迫自己咬牙顶住。
因为这对他有好处,且还是一石二鸟!
今天若是发挥好了,不仅能扭转人设,还能为拒拒铺路!
有了今天的流言在前,往后他再做出什么气人的举动来,大家就不会那么难以接受、进而想真的打死他了。
一个被灵气冲坏脑子的神经病师兄,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是想变强而已啊!
要怪就怪拒拒,是它先不正经的……
一旁的王惹尘自顾狂喜,也不知道喜个啥。
只听他粗着嗓门,不停的对吴云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冒出两个腌臜词汇来,越说越是兴奋。
吴云也不时大声附和,尽管他一句没听进去,但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不得不附和王惹尘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
当两人勾肩搭背来到护道台前的时候,鼎沸人声中,王惹尘忽然大吼一声。
“好!那就这样定了!往后我便喊你云弟!你就叫我腾哥!
你我兄弟今日过后,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证仙!
既已踏上修行道,鸡不杀了,只令天地作证,众目睽睽,你我共饮此酒,便是异性弟兄!
尽管喝,无需担心浊气难炼,待此间事了,大哥我替你炼!”
从乾坤袋中掏出的凡间土碗盛满烈酒,被递到吴云身前。
他猛然回神,对上王惹尘的灼灼虎目,只觉有些辣眼。
“淦!”
犹豫瞬息。
余光发现众人竟停止了低声议论,只盯着他和王惹尘。
吴云当即心头一横。
“他娘蛋的!上辈子就是脸皮太薄,班花校花公司花都没我的份,都重活一世了,我怕个球!”
“好大哥!”
一把接过黄土碗,酒水撒了不少,吴云秉承着要疯就疯彻底点的理念,高声喝道:
“你我兄弟结拜,区区凡鸡怎配!?
待他日云弟我修炼有成,定擒凤拿鹏,替哥哥补上!”
王惹尘大脸涨红,嘴是张了又闭,显然是觉得气氛到了,想说些什么。
奈何平日读书有限,思量少顷,竟说了句“他娘的”。
……
通体由玄铁铸造、四方镌有防护阵势的护道台一侧。
姜珏本在拿捏姿态,陪同紫剑宗一行静候午时来临,好正式开始进行拜山流程。
眼见午时将近,忽然听到一侧传来吵闹人声。
凝神一看,那边人头攒动,自家两个亲传师弟竟如凡俗莽夫一般在纳头结拜!?
酒是凡酒,碗是土碗,一人一口吃了,你喊二弟,我叫大哥!?
“胡闹!”
喝声蕴含修为,吓了众人一跳。
王惹尘正在兴头上,陡然被人打断,岂有不怒之理?
只是扭头一望,对上姜珏那阴沉含煞的目光,眨眼就蔫儿了。
“大师兄”,呐呐喊了一声,王惹尘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土碗藏好。
他连掌教师尊都敢惹,却是最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大师兄。
无他,被打的。
同为灵寂大圆满,姜珏对各类术法的领悟修行可谓冠绝正一。
有说他是行走的术法大全。
正一万卷楼内下三楼的护道术法,就没有他不会的。
有说他是大衍金丹之下第一人。
大衍三大三品仙门,彼此十年一拜山。
自五十年前姜珏成为正一宗大师兄以来,拜山时的大师兄之战他们正一宗就没有输过。
还有说他是大能转世。
仅是因为他对各类术法的领悟修行,根本就不像第一次修仙的人所能达到的,就连掌教袁无守,也曾公开承认过。
甚至有传闻说,早年他灵寂后期、还未成为大师兄时,曾硬接金丹一招而不死。
说到动手,大师兄姜珏绝对是正一宗弟子一辈的武力担当。
开始王惹尘不服不信,从眼前的护道台上被轰飞七次之后,他服了,也信了。
所以此时一看到阴沉着脸的姜珏,王惹尘哪里还敢发作?
见他收起土碗,也停止了手上张罗吴云一起拜天地的动作,姜珏才冷哼道:
“待此番事了我再找你算账,还不快过来!丢人现眼!”
“哎、哎,来了”,嘴上应着,王惹尘还不忘偷摸拽了拽自家二弟,示意他赶紧走。
吴云面无表情,步子却迈得比王惹尘还大。
关于当众结拜,其实他内心深处是抗拒的。
只是刚才一个没注意,被王导推到了哪一步,便只有顺水推舟了……
“让诸位见笑了,这位是我四师弟王惹尘,想来诸位应该见过。”
随着姜珏介绍,王惹尘上前一步,当先拍了拍紫剑宗亲传弟子贺兰均的肩膀,熟络笑道:
“见过见过,贺兄弟上次还和我在云山护道台上比过呢,老对手了。”
“嘶!”
“姜珏老贼不讲武德!袭我腰子!”
心头狂呼,被姜珏一指点在腰间的王惹尘立即收敛笑容,一脸严肃的朝余下众人点头致意,快步退了回来。
另一边,被王惹尘拍了肩膀的年轻男子面目阴沉,等他退回姜珏身后,才小声纠正道:“贺兰是姓……”
这一幕被吴云看得真切,当下只觉后腰隐隐作痛。
根据灵气汇聚的规模来看,姜珏那一指可是实打实的灵寂大圆满的标准。
他不像王惹尘一样有灵寂期的肉身硬抗,若是换成他受这一指,估计非落得个肠穿肚烂的下场不可。
所以一听姜珏说他的名字,吴云便不由自主的心头一颤。
“这位是我七师弟,吴云。”
姜珏话音方落,对面几人便把目光都集中到吴云身上。
与谁都不想搭理的王惹尘不同。
年初正一掌教袁无守收下吴云时,曾广邀大衍修行道,召开了盛大恢弘的拜师大典。
所以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吴云的紫剑宗几人都充满了好奇。
此时一看,果真如传言中那般,只是筑基初期。
放眼整个大衍州都是独一份的筑基亲传,不用说,其天资定也如传言那般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