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山顶,正一大殿。
包括吴云在内众人眼睁睁看着,方敬爻与少阳洞天的赤衣行走,彼此谦让首座,相互推辞了半个时辰!
这在吴云老家是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还是精明能干的商大长老提议,何不再加一张上宾宝座,二位圣者并肩子坐?这场相互推让的戏码才终于结束。
身形魁伟的唐山傲长老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与殿内首座一模一样的座椅。
反正这主位上是坐了两个人。
像是事先排练过一般,袁无守站在靠左第一个蒲团之前,商离者站在靠右首位。
左右各走去两名长老,李龙锦眼疾手快,扯着吴云楚羡鱼,对王惹尘使着眼色,走到袁无守那一列、小山一样的四长老叹山傲的后面站定。
听说方人杰受伤颇重,今日午时便被方敬爻遣人送回了分阁养伤。
是以殿中合共一十一人。
刚一坐下,吴云便听那暂时不知姓名的赤衣中年道:
“哪位是吴云啊?”
吴云心中一惊,求助般望向袁无守,后者给他一个极为坚定的放心眼神后,他才长身而起,弓腰行礼,低头道:
“小子便是。”
“哦?”
哦了这声,殿中足足沉默了五息时间。
吴云低着头,知道上方两位肯定都是楚羡鱼梦寐以求的元婴大能,一个是宝丹阁分阁主,一个是什么行走,哪里敢随意抬头。
以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了解到的情况来说,现在他敢抬头喊“三十年河东、你个老逼登别猖狂”,上面两人就敢打死他。
“果真是少年英才,不枉袁掌教一番苦心啊!”
只听袁无守讪笑道:“哈哈,伍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怎会是说笑?
我昨日动身之前,第七殿的李惊墨还特意带了一包灵石来拜见,让我高抬贵手。
我当场数了数,豁,整整一千块中品灵石,比得上我半年俸禄了。
我当时便在想,究竟是何种英才,能值这么多灵石。
此时看,你家惊墨还是小气了,极品金灵根的先天灵体,还是龙虎榜第十,怎么也得值个三五千不是?
是吧方兄?
哦对了,此子还是七品丹资,又得再加五千!”
殿内落针可闻,因此袁无守充满尬意的呵呵声便显得极为响亮。
“呵呵,伍兄才是说笑,七品丹资,怎可用灵石衡量?”
吴云还低着头,心中狂骂赤衣中年。
按理、按礼来说,他见完礼之后,身为强者的赤衣中年该说一句起身,他才能回到原位坐下。
被袁无守称作伍大人的中年分明是在搞他!
吴云心念急转,硬是猜不到这赤衣中年所为何来。
“他是想要灵石?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方敬爻话音刚落,便听伍韦暴喝一声,道:
“大胆袁无守!你可知罪!”
吴云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低着头的他看到,王惹尘相互盘着的腿狠狠抖了一抖……
“烦请伍大人明示,我所犯何罪?”袁无守依然还是方才的讪然语气。
“你身为少阳洞天下宗之掌教,胆敢勾连外宗之人,谋害宗内天才!罪当诛!”
吴云看不到,袁无守缓缓直起腰身,笑道:“伍大人严重了,我徒吴云测出七品丹资,更被九州听风知晓,上了龙凤榜。
而整个大衍皆知,宝丹阁历来便丹师云集,更有网罗九州丹师之传统,方阁主这才本着一片惜才之心前来收徒。
收徒之前欲看我徒资质,便有了仙墟闯关之事,何来谋害之说?又何来勾连之说?”
“你还敢狡辩!”
伍韦话音落下,一股霸道至极的灼热气机席卷殿中。
“伍大人!”
商离适时出声,道:“伍大人神通盖世,还请伍大人开恩,准这几名弟子先行退下。”
伍韦顿了顿,挥手道了一个“准”字。
“你们还不退下!”
吴云依旧低着头,直到被李龙锦扯出大殿后,他才直起身来,谨慎到不给来人找茬动手的机会!
“别说话,走!”
李龙锦说完一马当先的朝山腰赶去,吴云与一直在打酱油的王惹尘对视一眼,又对欲言又止的楚羡鱼使了个眼色,紧跟李龙锦之后。
登仙乙院中,李龙锦将几人引入他闭关静室,开了玄级护阵,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吴云见楚羡鱼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先发制人,问道:
“那人是谁?这般张狂?
我在金灵道内遇到金翅大鹏,受了一身的伤,好不容易养好伤势,一出来便见他要吃人一般。”
“嘘!”
李龙锦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他小声点,才低声道:
“此人乃少阳洞天之赤衣行走,凡是赤衣,必有元婴修为!
此外还有金衣、黑衣两种行走,金衣对应分神修为,黑衣则是金丹修为。
我所知不多,只知所谓行走,原身是二品宗门辖域内之散修。
其中金衣、赤衣两类,多为外界散修,而黑衣行走,大多是二品宗门修为再无寸进的外门弟子。
此类散修虽修为高深,但历来却不被宗门所喜,只能担个行走之职。
皆因此类修士毫无忠心可言,一旦宗门遇难,绝对是行走先逃。
更有甚至,还联合外人,谋夺本宗造化。”
吴云心想原来如此,不等楚羡鱼开口,便复问道:
“那这伍姓赤衣,此次所为何来?”
“自然是为你,按理说来,有你这般灵丹二道的大才出现,还上了龙凤榜,我们正一宗乃少阳洞天之下属宗门,理应第一时间上报少阳洞天。
此次师尊不知为何,并未如约上报,反而引来了宝丹阁的方敬爻。
虽不知因由,但却可以肯定,此举在少阳洞天看来,绝对是宝丹阁越俎代庖,我正一宗吃里扒外!”
吴云心中一惊,想起袁无守给他说的话,一度以为他要给正一宗带来灭宗大祸了。
岂料李龙锦接道:
“不过此时看来,来的仅是赤衣行走,便说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来的仅是赤衣,代表少阳洞天虽知道了此事,但却由于某种原因不想深究。或者说不想在此时深究。
不然来的便会是一殿殿主、而非区区一名行走了。
至于如何转圜,便看师尊与大长老如何商谈了。
此言仅是我大胆推测,出了这间静室,最好不要乱传。”
吴云肃穆点头。
楚羡鱼“嗯”了一声。
王惹尘来了句“我会是乱传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