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入了秋,风有些凉,路时的身子骨有些弱,上午的晨风一吹就让车队的进度直接停了下来。
路时生病了。
静霜心中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任性,郎君也不会受寒。到是在一边等待大夫诊断结果的路义明看见静霜那块要溢出来的自责时开口说道:“是我不好,这几日光顾着赶路了,忽略了三弟弟的身体不好。我们干脆就不要赶路了在这歇上几日,我派人去祖家送信让五姨使人来接我们吧!”
不等静霜说话就继续开口说道:“刚好这几日我也累到了。静霜你去收拾一下吧!我们就在这住下了。”
静霜嘴唇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是默默的行礼出门去准备了。
“静小子,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些样子?”白姆姆是跟着路主君的出生乳甫,路主君担心路时就让他跟着一起出来了。看着静霜魂不守舍,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开口训道
“白姆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掀开车帘的。让郎君受了寒。”静霜听见白姆姆的训斥心中并无半点不喜,反倒是觉得白姆姆说的太轻了。他身为郎君的贴身小厮,竟不顾郎君身体致使郎君身染风寒。
白姆姆看着一脸愧疚的静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若当真觉得自己错了就应该更加用心的服侍郎君。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在者,你是郎君的贴身小厮,如今谁也不能越过郎君去罚你。我不能,六女郎也不能。”
静霜听见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自己真的是日子太舒坦了,都忘记为奴的本分了。
“多谢姆姆教诲。等郎君身体好转,我自当请罪。”静霜擦了擦眼角,扬着笑脸,端起平时的范,一脸恭敬的看着白姆姆说道
这才让白姆姆欣慰的点点头,这才是郎君身边应该跟着的人。一点失误就躲起来痛哭以后怎么办啊!
路义明担心客栈在的位置太过吵杂会影响路时休息,就干脆花钱租了一个小院子。
她自己为了避嫌,也因着院子里的房间不够,她就为自己在另外租了一间。
她现在要努力准备备考,今年新皇登基,说不定会开恩科。她也想进入朝堂里去。
而路时闻着有些熟悉的药味,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日。赶巧了外面今天是一个艳阳天,路时的精神气今天也好了许多。
静霜不知道出去忙活什么事情了,白姆姆刚才好像隐约间听见是有事情出去了。
路时躺在床上看着透着窗户射过来的一束光,他愣愣的看了许久,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一束光。
他有些颤微的伸出手,温暖的阳光落在路时的手上,显得他的手根根白似玉,修长的纤瘦的手在这一刻格外的夺睛。
最起码白姆姆是这么想的,办完事情回来就看见。他的小郎君,伸着骨瘦如柴的手去接那一点阳光。
他看见阳光照来要躲着走生怕这阳光晒黑了自己的皮肤。
白姆姆强压住要流出眼眶那心酸的泪水,故作刻意的说:“这群小崽子,办个事情都办不好,净只会添麻烦。”
里面的路时听见声音后,就如同恍然大醒一般,急忙的收回了手。一脸乖巧。
白姆姆走到床边看着路时乖巧的模样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长着岁月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哎哟,我的小乖郎君可算醒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姆姆去给你做?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姆姆坐在路时的床边真诚的紧张的问着。
路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姆姆。我很好。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六姐姐怎么样?有没有生气?”
路时知道他六姐姐是要准备考科举的。自己本就麻烦她想送耽误她时间。如今更是一病不起,要是耽搁了她的事情。自己怕真的不好和三伯姆说了。
“没有,放心吧!六女郎另外租了一个院子,此刻估计也在专心看书吧!说起来。小郎君你醒了我得去知会六女郎一声。省的她担心。”白姆姆看着自己这个懂事的小郎君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好身体呢!他怕自己没忍住看着小郎君这憔悴的模样还有听着他懂事话会哭出来。他心里估计也难受着还笑着哄自己。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
路时听着白姆姆越行越远的脚步声。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他有心想要发泄一下。可是却无从下手,他知是知道自己不能大喊不叫,更不能有不雅的举止。他已经压抑许久不在乎多这一些时间。
过了一会白姆姆就带着路义明赶了过来,路义明进了房间以后把握这分寸不敢离的太近,可是纵然一眼她也感觉到了,这三弟弟的美貌有多么让人着迷。这一副病如杨柳,见之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会让多少见之优伶。
“三弟弟,可好些了?都是做姐姐的不好,只顾着赶路了。这几日我们就在这里歇歇,我已经写信让五姨带人来接我们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路义明虽然不齿自己心中行为但是眼神中对于路时的关切半点不会少。
路时在白姆姆的伺候下早就换上了可以见外客的衣服才让六姐姐进来的。现如今靠在床栏上,温和着笑道:“是我不好,身子骨弱。倒是耽误六姐姐事情了。”
路义明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不舒服了,这要是别的弟弟早就开始装模作样的想要讹自己一笔,让自己好一通的赔礼道歉。这三弟弟还真就和别的弟弟不一样。自己以前和这三弟弟也没有这么接触过,竟不知自己这三弟弟竟如此知书达理。
“不耽误,三弟弟你好好休息,等身子好些。不知我可否邀你出去逛逛?请三弟弟吃一顿饭也算是表达一下我的一片歉意。”路义明虽然觉得1自己这三弟弟很好,但是可能是因为关系不是太亲近,这样情况下处于一室,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想着路上来时白姆姆和她说三弟弟一直很想出去玩玩。就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确实好像在她的印象中这位三弟弟一直深居简出,自己很少可以看见他。反倒是经常听见请了大夫。大家也一直觉得三弟弟不是一个长寿的命。自己也没有很上心过。但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觉得要是三弟弟这样钟灵俊秀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真的是一种遗憾。
“可以吗?”路时一听先是很喜悦但是想到自己这受不得风吹的身子还是急忙在开口说道:“谢谢六姐姐,我不想出去。我还有一本书没有看完,我想看完来。”
路义明看着自己这三弟弟初时的满脸喜悦而后那喜悦慢慢归于平静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难受。她刻意提高了声音,表现的很严肃的说:“三弟弟这是不给我面子?不管你去不去,三日后我来接你。你可要好好养身体,不然我回去以后定会和三伯姆说的。怕冷,受不得风寒就叫白姆姆为你多准备一些衣服。穿厚些。”话说道这也不管路时什么反应,就是往外边一看,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天色不早,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身子,三日后,我来接你。”
话音落下人就闪身离开了,完全不给路时拒绝和说话的机会。
“小郎君,人走了。”白姆姆探头看了看,院子已经没有看见人影了。
路时听见白姆姆的话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六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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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娘亲的病,怎么样了?”韩天看着躺在破旧穿上瞧着没有多少生机的娘亲,在看看在一边把脉的大夫强忍着心中的担心问道
赵大夫放下把脉的手,心情也有些沉重,见到韩天那含着期望的眼神,在看了眼这破旧的小房子,心中满是无奈道:“你娘亲的病,原本不是什么大病,好好养着就没有什么事情。可是1你娘亲不听劝,这身体累垮了,这要是你家有钱,买些好药细心的慢慢调养着也是好的。可是就你家这情况,”赵大夫的话说道这有些难说下去了,这家里穷谁家不是病一拖在拖,有钱人都不敢生病何况这穷人。
想到这里赵大夫还是狠了狠心说了出来省的这孩子不死心“可是就你家这情况难,早早预备着后事吧!让你娘亲走的时候体面些。”
韩天看着这几日娘亲的模样隐约间是猜到了些,但是她还是不死心啊!这眼看家里日子就要好过起来了,娘亲就这样倒下了,她怎么和父亲说,怎么和亦儿说啊!
“大夫,你不是说有钱还是有救的吗?你告诉我要多少钱,我就把家卖了,我也想让我娘亲好起来啊!”韩天美意办法接受这个事情,她想父亲还是弟弟他们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情。
“少则五十两,多则一百两,而且这期间还不能干活。”赵大夫这么扔下一句就背上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赵大夫的话音落下,韩天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就好像被抽走了,一下子瘫跪在床边,少则五十两,多则一百两。她去哪里找这么多钱啊!
赵大夫出门时遇见呆愣愣站在门口打翻了碗的韩亦,叹息着摇摇头,绕开着韩亦离去。
韩亦感觉自己就好像灵魂不再躯壳中一样,他隐约间听见房间里传来长姐压抑着低沉的哭声,他感觉自己脸上也有些湿漉漉的,伸手摸去,不知何时泪流满了脸颊。
次日一早,韩亦就出了门,他以前就听人家说过有些富贵人家会收些普通人做小厮。还是青楼小馆也是需要人的。
他一路步行,很早他就起来了,他到了娘亲的床边看见长姐趴在床边睡着了,娘亲还是没有醒,而且看着脸色比昨天还要差上一些。他也去了父亲房间里面,父亲难得的和衣睡着了,床边的篮子里还放着父亲昨天绣的手帕,这几天父亲总是不分昼夜的都在绣手帕,父亲早年生自己时身体就落下了病根。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他知道家里是没有钱的,家里是中道遭了难自己一家人是逃到这里的,这几年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些了一些,现在又这样?
这一直埋头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韩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笑着笑着这眼睛里聚满了泪水。
没有很伤心,只是觉得有些舍不得,姐姐和父亲醒来会不会找自己?可能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将自己卖了吧!
可不能哭,不然丑了,就卖不到一个好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