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全宗第一天才画师的真实水平！云飞，你还怕什么？！”

“滚！我什么时候怕过他？！”

程云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表面一脸恼怒，实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怪不得一回来就窝在居室里哪也不去，敢情是没脸见人呢！”马屁精一号说。

“依我看啊，敢在天山秋宴之际回来，他也是有种！”马屁精二号不同意一号的话。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程云飞不屑地撇了撇嘴。

“哎，云飞，我倒觉得你可以去会会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一号怂恿道。

“对对对！如果他真的是废了，那白毛老顽童就再也没资格来咱们师尊面前蹦跶了！”忠实弟子一号对澄云峰有着很强烈的归属感。

“那就安排在秋宴的前一天晚上，怎么样？”

“前一天晚上？”

“没错，秋宴前一晚，各大宗门的人几乎都来齐了，在这时候闹出点事，既不会影响正式秋宴，又能让半个修真界看到他的笑话！”

“这……这样不太好吧？”角落里的理智一号忍不住插了一句。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过去。

“怎么就不好了？”程云飞这句话说得很慢。虽然语气十分稀疏平常，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时的情绪很压抑。

理智一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因……因为……”

“因为王萧他怎么说也是悬天宗的人……”

“让他在这么多宗派面前丢脸，不是变相地丢我们宗门的脸吗？”

话音一落，众人更加沉默了。

……

……

泉边，二人似乎并不知情。

曲如风在王萧之后也摆出了桌子，当场写了一曲词。

潇洒的草书龙飞凤舞，一瞧便知他的内心是个洒脱不羁的主。

“哈哈，随便写的。”曲如风收笔道。

“看师叔写字，真享受！”王萧的夸赞十分直白，丝毫没有藏着掖着。

“哈哈哈……”曲如风依旧大笑摇头。

“对了，师叔。”王萧眼珠一转：“山上的贵客是谁？”

“缥缈宗。”曲如风回道。

“她们怎么来这么早？”王萧有些诧异。

“缥缈宗宗主和月满仙姑情同姐妹，此番提前拜访只是为了叙旧罢，并非关系宗门事务。”曲如风解释道。

闻言，王萧开始努力地回忆。

缥缈宗宗主高绮云，将近两百岁，和月满仙姑同龄，二人的友谊确实已过百年。

“看来确实不好打扰。”王萧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的，缥缈宗女子众多，有时候连我都不方便呢。”曲如风说起来甚至还有些尴尬。

“不如师叔来幽明峰？”王萧趁热打铁：“暂且小住一段时日？”

眼看着进度条99%了，他怎么也不肯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也可。”曲如风微微点头，末了又补充道：“晨练时间已经结束，咱们直接去食堂用早膳，如何？”

“我随师叔就好。”王萧没有异议。

达成共识后，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便沿着来时的小路走下山。

殊不知，天山巡逻的云鹰正源源不绝地给澄云峰输送着情报……

-

飘香谷，悬天宗最大的山谷，也是全宗最大的“食堂”。

整个山谷都被美食的香味所环绕，让人刚步入其中就已经开始感到饥肠辘辘。

王萧和曲如风并肩而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甚至和身边不明真相的弟子窃窃私语。

曲如风眉头微皱，他大致能听清那些弟子们的谈话。

而王萧却一脸坦然，就算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也毫不畏惧。

“奇怪。”

“他们是装了监控吗？”

“怎么全都知道了……”

虽然他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

“记得你最喜欢喝素珍姨熬的粥，咱们就到玲珑阁去？”曲如风开口提议道。实在是有些闲话太不堪入耳，他不希望王萧听了之后影响心情。

“好。”后者仍然没有异议。

二人拐个弯，踏上玉石雕砌的台阶。

玲珑阁专为地仙及以上的弟子提供膳食，以“营养、精美、稀有”闻名整个飘香谷。

刘素珍正是玲珑阁的主厨，年轻时厨艺冠绝天下，后嫁入悬天宗，从此消失在天下人的视野。

王萧不知道的是，正因为曲如风的这个提议，让有备而来的程云飞一行人尴尬地扑了个空。

毕竟程云飞不是地仙。

……

……

“砰！”

“可恶！”

一行人坐在玲珑阁隔壁的酒楼里，隐约还能看到王萧大快朵颐的背影。

程云飞越看越气，又拍了一次桌子。

他只不过想提前试一试王萧如今的实力，却总是遇不上合适的时机。

“云飞师兄，不如这样吧……”理智一号忽然开口。

程云飞眼珠子一斜，脸上散发出来的满是冰冷气息。

“说。”

一时间，全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到理智一号的身上。

“你们看那个，那个鸡笼……”理智一号说话前还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指向酒楼后院的飞禽。

“云山飞鸡？”围观一号不解。

“这种鸡的飞行速度极快，角度极其刁钻，是非常难捕捉的一种食材。”

“然后呢？”

“这个笼子里有近百只，如果全部释放，飘香谷就热闹了。”

“这和王萧有什么关系？”围观二号也不明白。

理智一号顿了顿，甚至因为突然发现向他们解释有些麻烦，从而忍不住产生了后悔说话的退缩情绪。

“说下去。”程云飞皱眉，可不管他在想什么。

“在不伤害它们的情况下，云山飞鸡难以活捉，一般都是用引诱的方式，能引诱它们的只有白云。然而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理智一号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只当是完成任务似的草草结束了讲解。

幸好程云飞能听懂他的意思。

没有云。

这里也没有神仙能凭空变出一朵云。

除非是“画仙人”出手，挥毫成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他画不出来，就证明谣言不是谣言，昔日的天才也只是今日的废才。

“砰！”

程云飞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不过这次是因为高兴。

“你，聪明！”

“没有没有……”理智一号局促地整理衣襟。

就像他先前说的，大家终究都是悬天宗的人。

家丑不外扬。能在天山秋宴开始之前就让他无颜参加，是程云飞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否则宴会坐席一排名，他的座位比王萧的级别低，他就不舒服。

……

……

玲珑阁，王萧捧着精致的玉碗大口地吃着，压根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算计。

“这莲子粥……”

“和我爸做的可一拼！”

曲如风默默地看着他一口气喝了五碗，再想到他在外面也许吃不饱穿不暖，就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心酸。

“多吃点，回来了就随便吃。”

“嗯嗯……”

刘素珍在厨房里也时不时看一眼这个五年才回来的臭小子，心中同样百感交集。

没等她将刚出笼的糕点端起，忽闻窗外一阵骚动，继而整个山谷都喧闹起来。

“怎么回事？”她有些诧异地走出厨房，来到东面一扇半开的窗前。

“怎么了？”王萧也茫然地抬起头，恰巧看见一只雪白的肥鸡从窗前飞过，落下三根鸡毛。

曲如风的眼神略微一沉。他已经猜到有人在搞鬼，只是他也没直接挑明。

默默看了一眼完全不知情的王萧，曲如风的心里突然有了将计就计的打算。

“萧儿。”

“在。”王萧回头。

“你还记得这些云鸡吗？”

“记得。”

“你看天空，没有一片云。”曲如风指着窗外说道：“照这样下去，飘香谷今天就没法用餐了。”

“这……”王萧眨眨眼，总觉得曲如风话里有话。

“你画一朵云，把他们引回笼子里。”

“原来如此！”王萧领悟。

……

……

于是，在程云飞一行人的密切关注下，王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玲珑阁的屋顶。

“咯咯咯”的声音就像魔音缭绕，回荡在整个飘香谷之中，听起来十分怪异和滑稽。

王萧面无表情地站在漫天纷飞的鸡毛里，偶尔落在头顶的毛也没有影响他冰冷的气场。

“他要画了！”围观一号忽然激动起来。

仿佛有气息牵引一样，山谷里每个人都看向缓缓举起神笔的王萧。

“……”

“呵呵，幸亏是白云！”

“幸亏是幼儿园题目！”

王萧嘴角一勾，自信一笑。

【系统提示：您已违反规定，在战斗状态下展露笑颜，卡/账号被扣除100元，余额300.99元。摘要：幽冥天地通银行。】

“？！”

“咯咯咯——”

王萧仿佛遭到晴天霹雳，愣神间，还被一只路过的飞鸡叼走了笔。

“这……？”众人直接石化。

程云飞差点没开心到笑出声，双手“砰”地拍在桌子上，情不自禁地起身观望，一点也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戏。

“一百块……”

“一百块……”

王萧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点坠落深渊，整个身体都开始燥热，仿佛沐浴在地狱的熊熊烈火之中。

“咯咯咯？”

叼着笔的飞鸡还没得意多久，便忽然发现翅膀完全不受控制了。

单纯的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鸡毛猛地一颤！整只鸡在神笔的“带领”下，用一种近乎极限的速度疯狂地转起了圈圈……

“啊？这——”

众人顿时哗然，就连程云飞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阳光下的王萧眉头紧锁，面沉似水，双手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神笔却能够在他意念的控制下，凭空作画……

带着一只惨叫的鸡，在半空中划出一团愤怒而凌乱的白线……

“不，不可能！！”

程云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凭空御物”是凝出金丹的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王萧画技如何已经不是他该注意的了。

“金丹圆满……突破……元婴初期？”程云飞喉咙干涩，这才是他最不愿看见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