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季馨远穿着一身火红的羽衣,瞳孔深处就像有火焰在燃烧,鲜艳的红唇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魔石,脑海中似乎徘徊着一些杂乱的思绪,令她始终无法完全集中精神。
擎霄就站在她的身后,一旁是算上蛛腿有将近三米高的红蛛。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太白星?”擎霄憋了一肚子火,对季馨远的语气已经算是十分克制了。
“我不是在找他,我只是想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季馨远皱着眉头,不想再和擎霄解释更多。
以她如今的地位,几乎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除非是她的师父驾到。
“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难道他比魔族的计划还重要?你做事情能不能分清楚主次?你知道你的位置需要承担什么吗?”擎霄没两句又习惯性地对她开启了说教模式。
“我知道。”季馨远面色不改:“但你不知道,魔族的计划究竟有多少个阻碍。我找太白星,是师父的吩咐。太白星是谁,我们尚且不知,但他牵扯着一切的变数。你职位不够,我当然不方便和你解释。”
“你?”擎霄一口气闷在胸里,还是无法适应她一个十来岁的小辈突然之间就爬到自己头上的事实。
“好,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愤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太白星在这里出现过,他还会再回来。”季馨远对他的态度无动于衷,缓缓举起手中的神秘魔石,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诡异的彩色光圈,就好像一个被固封的阵法。
擎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只剩一天的时间了!难道你要用这一天的时间来等他?!”
“一天又怎样?你在这里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们脚下是什么地方吧?”季馨远不答反问。
擎霄不禁皱眉,冷声道:“古战场的万人坑,那又如何?”
“没错。”季馨远将视线转向脚下的土地,道:“你养的魔虫,和下面的千万尸骨,你觉得谁更强?”
“什么意思?”擎霄眉头越皱越紧:“难不成你在打整个郡城的主意?”
“呵,如果不是这样,太白星又怎么会出现呢?就凭你随手养的那些臭虫子?那你未免也太小看这满天星辰了吧?”
擎霄一时间竟然被她说得无言以对。
他知道季馨远所谓的“满天星辰”指的是其他的修士,但这些年他遇到的有实力的修士屈指可数,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季馨远显然不这么想。
纵观整个星象,没有任何一颗“星”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关联再小也会有所牵动。而那颗最活跃的、最明亮的、最能牵动一切的星,便由魔族命名为“太白星”。
“未来,若谁能操控他,谁就能操控天下间的一切。”季馨远似笑非笑:“这不是我说的,是魔皇尊上显现的旨意,你明白吗?”
“”
“所以,你就不要再问东问西了,我做事自有我的理由。就算哪里做得不对,那也轮不到你来指责。”说罢,季馨远便在擎霄充满怒意的注视中向前走去。
不料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妖异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小主人。”
季馨远脚步一顿。
由于这句话出自擎霄身边的红蛛,季馨远第一反应就是疑惑,但一想到她只是半妖人,思路和人类不一样也正常,便略微转过头,道:“有,帮我找祭品。”
“遵命!不过,您要什么样的祭品呢?什么时候要呢?送去哪里呢?有什么要求呢?”红蛛的表情虽然很怪异,但还是笑眯眯地问。
“一男一女,阳煞,阴煞,你们自己找。今天日落之前,送到古灵祭坛。”季馨远转身重新迈出了脚步,并头也不回地说:“如果找不到,那就你俩来当祭品吧,记得准时来就行。”
看着她不知何时变得目中无人的态度,擎霄简直难以忍受,但又不能不忍。袖子下死死地拽紧拳头,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或抗议的话。
“万人坑?”
郡王府上,王萧四人再次来访。
这次接待他们的不仅有上回的王妃苏凤,还有北沙郡王爷姜天明。
唯独缺少了那叽叽喳喳的郡主鄢小蓉,似乎姜天明并不喜欢将她带在身边。
听闻王萧一来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万人坑”和“古灵祭坛”,夫妻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仙人,莫非此事和地下的东西有关?”姜天明知晓四人皆是十大宗门的弟子,故而态度十分恭敬。
“也许吧。”王萧也没一口咬死。
“这”姜天明思忖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千年前的战乱时期,这里确实有一个万人坑,活埋了将近十万战俘。郡城建在这里,实际是为了镇压亡魂。”
“为什么当年不处理好?”路童不解。
千年时间,对于修仙宗门来说并不漫长,凡界也不仅仅全是凡人。
“这前代帝王,我们后代子孙不敢妄加议论”姜天明微微一叹:“只能尽力去弥补了。”
“关于古灵祭坛和万人坑,确实有着一种说法。”一旁的苏凤帮忙解释道:“万人坑里的魂魄夜晚苏醒,白天沉睡,前提是古灵祭坛被毁,封印被破。”
“这是严国的秘史,按理说是外人无法知晓的。”苏凤补充了一句。
沈小南看了王萧一眼,继而向座上的二人问道:“我们偷听到了魔族的消息,今天夜里他们就会有动作,照您这么说,魔族是准备唤醒地下的亡者?”
苏凤微微颔首:“如果他们提到了古灵祭坛,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不过”
“不过什么?”苏人智也问。
“不过,现在的古灵祭坛还是好好的,城里也没有任何异样,哪怕他们现在才动手,想要在今天夜里弄出动静来,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苏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总有一股没来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