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想不通,就暂时不去想。
王萧修炼灵力并不需要什么高深的功法,就悬天宗的“镇宗心法”悬天阳就行。
对十大宗门来说这叫“谦虚”,对其他小门派就叫“凡尔赛”,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没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
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王萧习惯了静修。
他的召唤兽们习惯了自由觅食。
沈小南习惯了给静修的王萧送饭,哪怕知道他大多时候都不需要吃东西。
和沈小南一样,老妇人也习惯了给黑狗天天喂食药用的浆果,天天守着、盼着它能醒来。
远方,一个不知名的地窟之中,季馨远正握着掌心的那一粒种子。
积攒了十几年的努力,一个爆炸,功亏一篑。
“王萧!!”
她的心情五味杂陈,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种子还在。
就算需要重新花费时间来培养,也别无他法。
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种子培养成新的“魔石”。
这枚种子,名为“噬”。
其实,她早就感受到了剑灵的波动,但比起培养“噬”而言,前者的重要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被毁了,便丢在那里就好,反正也没人能拿走。”她心想。
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放松了对祸斗的控制时,后者竟然渐渐地产生了自主的意识
开春,光阴似箭。
冰雪大面积地融化,开出了第一朵春天的花。
王萧从长时间的静修中苏醒过来,只觉得全身都有些僵硬。
他拿出长刀星刻,走出洞穴,在一地融化的冰雪上随意挥砍,把一地的冰渣弄得漫天飞舞。
出窍期中期,“小人”初步稳定了一些,但偶尔还是会时不时抽风。
“还行。”
“基本能融会贯通。”
普普通通,一招一式,都能令他感到神清气爽。
难道是这边的冬天相对暖和吗?王萧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乡,那边一冷起来是真的冷。
“也有可能是悬天宗”
“功法的关系吧?”
原王萧从小就学习悬天宗的内功心法,据父母说修仙可以抵御寒冷,似乎是真的!
此时的他还穿着单薄的武士服,丝毫感觉不到寒风的侵袭。要是换个普通人在这里,恐怕连骨髓都要结冰了。
“师兄?”沈小南又准点地端着饭菜过来:“你今天怎么跑出来活动了?”
“噢,刚有一个小突破。”王萧收刀答。
“那正好了!今天有鲜美的雪莲汤!你快来尝尝!”沈小南将篮子放在石桌上,十分雀跃地招呼道。
“百年雪莲啊?”王萧有些惊讶地看着碗。
“对呀!扫荡的路上碰巧看见的!正好能给你换换口味”沈小南哧哧地笑。
王萧不由得连连点头:“谢谢啊,你也来尝尝。”
“我已经尝过啦,这些都是你的!”沈小南一边摆碗筷一边说。
“因为这个月还有一大片任务呢!我得抓紧时间,要是被你们三个甩下老远,那我得多没面子呀!”
“好吧”王萧也没有多劝,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间。
遥远的大瀑布,水流比以往湍急。
山雪融化的水,冰冷刺骨。
药园的木屋里,老妇人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药。
随后把小黑狗抱在怀中,熟练地打开它的嘴巴,像照顾孩子一样,一勺一勺地给它喂着。
如果它一直醒不来,她也会一直这样照顾下去。因为孙女在入冬前就已经被爹娘接回了城里,可能以后也极少会回村了。
“要是能给药园养一只狗也不错,至少日子不会寂寞。”她是这么想的。
如果季馨远知道有个老太婆想让她的剑灵当看门狗,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这个老太婆杀掉,顺便告诉她侮辱魔族的下场。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巧。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噬”也重新成长了起来。
季馨远出关之后,还真就发现自己的剑灵变成了人类的“玩物”
“什么?”
“一个人类也敢染指我的东西?”
她仿佛听到了新的一年里最荒唐的事。
老妇人根本感觉不到有人进入药园,依旧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怀里的熟睡的狗。
自第一天到如今,她从没听过这只狗的声音。
“啊汪汪啊汪汪阿黑阿黑快快醒奶奶说话你要听”
老妇人唱着自己编的儿歌,好像在打发着闲暇的冬日时光。
季馨远还没走进屋子就已经被气得不轻。
她只知道自己的剑灵出了一点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她也没追究。
祸斗跟了她几千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哪怕她散尽修为选择重生,他也不离不弃。
为了能来凡界照顾她,祸斗的剑灵竟也选择了重生妖族,靠着强大的实力才迅速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为的就是继续照顾她。
可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季馨远的心脏从来没有这么颤抖过。
“阿黑乖阿黑乖”
“快醒来奶奶带你去摘果果春天的”
“够了!!”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老妇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却被一抹剑光晃花了眼。
“啊呀!哪里来的小姑娘?怎地这般调皮?”
“呵?小姑娘?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季馨远愤怒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决定让老太婆在临死前后悔自己干了什么。
由于她这么一停,老妇人这才看清她手上拿着的兵器,一时间被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把我的剑灵,还给我。”季馨远咬牙切齿地说。
“剑?剑灵?”老妇人懵懵懂懂,不知她指的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狗。
看到她这个动作,季馨远只觉得她分明就是在狂扇自己的脸。
“好!很好!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话音未落,压抑的怒气骤然迸发。
就连季馨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沦落到拿一个老太婆当发泄的对象。
但往往她高兴或者不高兴就是理由。
“嗡”
看着直指喉咙的剑尖,老妇人坐在床边身体僵硬,她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噗”
双方同时瞳孔一缩,眼前鲜血四溅。
一抹黑影吞噬了漫天的剑光,小小的屋子重归寂静。
“嘀嗒”
漆黑的“墨汁”沿着剑刃流下。
感受着怀中空空如也,老妇人的大脑已然一片空白。
而另一边,季馨远的震撼却是老妇人的百倍不止!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眼前的人影。
瞳孔里倒映着熟悉的模样,但他的眼神,竟已变得如此陌生。
“祸斗?”
“你?”
“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