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飞云商会。
宽敞的书房里,飞云商会小少爷行秋正埋头处理事物。
谁谁谁欠了商款,那一批货物没到齐。
账单,记薄。
小少爷笔走龙蛇,在一页页纸张上留下字迹,看架势是有那么点意思,但离近了看的话,这字写的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良久,行秋觉得有些烦躁,兴致阑珊的放下笔,往后一躺,整个身子歪在柔软的座椅上,拿出一本小说来,舒适的看了起来。
渐入佳境,正当行秋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时候。
外面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似有人在往这里跑来。
行秋竖起耳朵一听,皱了皱眉头,连忙收起小说,正襟危坐了起来,提起笔装模作样的看着账本。
那人不一会就来到了门口,并没有直接推门,而是邦邦的敲了敲门。
“小少爷!小少爷!”
“有什么事?”
听到回应,外面的人也是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原来是院里的管事。
管事进来看到行秋正在“认真”的工作,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随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拱手一拘礼,道:“外面有一名千岩军来找小少爷?”
“哦?”行秋有些奇怪,“千岩军找我做甚?”
管事想了一想,“不清楚,似乎是关于您那位师兄的事。”
闻言,行秋眼睛一亮,放下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随我出去看看。”
“这。。”管事面露难色,“可是大少爷吩咐给您的账务还没看完吧?”
说着,他伸长了脖子看向案桌。
“咳咳。”行秋不着痕迹的把桌子上的账薄遮住,“我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回来处理也不急,千岩军所为之事关我师兄,我不能视而不见。快走吧。”
说完行秋便一把拉住管事往外走。
“胡说,明明还有一大堆呢,那么厚厚一摞。”管事一阵腹诽,却拗不过行秋拉着他。
小少爷的手劲儿是真的大。
行秋拉着管事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走在前面的行秋终于放松一口气。
心道:“总算有机会逃离那一大堆事务了,若能借口逃过,定要请师兄琉璃亭畅聊以表谢意。”
来到正门,那名千岩军正伸着脖子等着呢,看到行秋出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行秋少爷!”
行秋一见愣了一下,这千岩军怎么这么客气?
“将士不必客气,所为何事?”
听到行秋这么一问,那名千岩军将士一脸郁闷,娓娓道来。
“你的师兄辰石,又在摆摊骗人了……”
行秋闻言顿时古怪了起来。
千岩军口中的辰石,是他在古华派同门的师兄,这人乃是古华派弟子中最奇特的一名,在以枪剑双绝的古华派中,偏偏他一人不练枪也不习剑。
师傅怜惜他根骨奇佳,不入武道着实可惜。为此,故而传授其半篇有头无尾的相面之术,与其打发时间,希望他知难而退,回到剑道上。
可谁曾想,辰石却对此如获至宝,对佶屈聱牙的相面之术的残篇日日专研,最后无师自通,练出了门道,竟然凭此得到了神之眼,继而又炼化了法器“匣里日月”,让师门弟子目瞪口呆。
整个古华派独他一人带着个法器,摇头晃脑的替人看相,指点江山。
有人问他为何专研此道,答曰:太平盛世,无多用武之地,反而劳筋累骨。相面之道,习得此术,可以此为饭口,得以度日。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学武太累,学算命,能挣钱吃饱饭。”
这句话说出来差点没把师傅气个半死。
后来辰石终于下山了。
行秋以为,辰石本可以靠一手相面之术得以安生,不想他却招摇撞骗,不说实话,骗人钱财。最后竟骗到望舒客栈去了,被骗了的老板娘菲尔戈黛特一路追杀,辰石最终逃回了璃月,安定下来,靠着行秋接济得以混日子。
行秋问他真有本领为何不算真卦,后者七窍生烟,再无奈的的叹了口气,道:“泄天机,违天理”
之后便是一连串的骂骂咧咧。
“当初琢磨这个怎么没人告诉我呢。唉,早知道听师傅的学剑就好了。”
…………
回到现在,辰石摆摊给人算命,这次千岩军居然那他没办法,竟找到行秋这里求助了。
再提一嘴,辰石之所以一摆摊就被撵着跑,原因不知怎么的得罪了七星之玉衡的刻晴仙子。
只要辰石敢出来摆摊算命,刻晴几乎是马上杀到,追着他满城跑,成了璃月百姓的茶后谈资。
所以行秋觉得诧异的是,他居然还敢出来?还让千岩军找到我这里了。
“你的师兄,也就是辰石先生,又在摆摊给人算卦了。”那名千岩军将士如是说。
“他人现在在哪?”
“在城门的木桥上。”
“好,现在我们就过去。”
行秋可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赶紧借着此事逃离那繁杂的账簿为上。
千岩军将士大喜,一拱手道:“小少爷快随我来!”
千岩军说的城门木桥,就是璃月的北门,是璃月城的主要通道,每天人来人往,这次辰石竟然把摊位摆在那个地方。
行秋和千岩军快步离开,身后的管事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让他早回的话。小少爷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看似温润尔雅,其实内心活泼好动,更别说今天半天都在书房里闷着。只是不知道这次出去要多久才能回来看完账簿了。
“话说,他把位置摆在那,你们居然没有办法吗?”行秋奇怪的问道。
千岩军面露难色,无奈解释道道:“层岩巨渊那边有些事情,需要人手,刻晴大人带着很多人过去了,而且。。。辰石先生哪里,算了,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原来刻晴不在城里啊,师兄还真会挑时候,是想着趁这段时间大赚一笔吧……”
辰石真是胆子大啊,这次竟趁着刻晴外出,把摊子都摆在城门口了,真是嚣张至极。就是不知道刻晴回来知道辰石居然敢把摊子摆在城门口。。。。
啧啧啧。
师兄不愧是师兄,居然敢这么跟刻晴对着干。
飞云商会离城门也不算太远,二人跑了没多久就来到了木桥上。
远远看去,桥上居然有一大群人围在边上,透过人墙,一杆写着“半神”的黄色小旗正随着风飘飘摇摇,引人注目。
有两名千岩军站在外侧,想要往里挤却怎么也挤不进去,无奈只能站在一边喊叫,试图驱散人群。
本地的璃月人还好,听到千岩军的劝阻大多自行离去。
但是这是璃月的城门口,千帆聚集之地,除了璃月的人,还有许多来自其他六国的商旅,璃月人一走,更多的外国人围了上来,瞧着新鲜,想过去凑凑热闹。
看到这里,行秋自然明白了千岩军为何把他找来了。
千岩军将士对着行秋摊了摊手:“他是刻晴大人重点关注的黑户,本来一旦见到他行骗就要出手驱逐,可是现在,这么多外国人在这里,咱也不好强硬撵人。。抓进他进大牢吧。。”
千岩军将士憋屈着脸,看着辰石脑袋上别着的神之眼。。
“我们弄不过他啊。。。。”
他脑袋上插着这么大一个神之眼,就是直接告诉你爷是个有本事的人,没能耐的别来搞事。
“刻晴大人去了层岩巨渊,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撞见了,恐怕就出篓子了。”千岩军将士苦着脸说,“辰石很会跑,刻晴大人几次都没抓住。这要是让他又跑了,刻晴大人又要呵斥我们办事不力了。”
这么一解释,行秋大致是明白了。
“我试试看吧,能不能说动他。”
行秋向着人群走了过去,一个闪身就挤进了人群,来到摊前。
只见一个褐色长袍男子,长发留髻而盘,插着一个金色的簪子固定,本命的岩元素神之眼像是步摇一样挂在簪子上。
夺目而璀璨。
在看男子相貌,刀削斧劈般刚毅的脸庞,线条分明,双眉偏浓同时眉形直线上扬,眉毛也顺势而上,不杂乱卷曲,像两把剑一般的立在眼的上方。
目若朗星,大而明亮,炯炯有神,其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辉,敏锐而细致,这双眼似乎能看破尘世虚妄。
但是,本来很正直的脸庞却奇怪的留着很长的胡子,让人看上去很是别扭。
此时,辰石正坐在凳子上对着自己的顾客侃侃而谈。
“打枫丹而来?”
“没错,先生真是目光如炬!!”那名来自水之国枫丹的旅人一听辰石张口便道出自己的所出,顿时惊为天人。
“……”
行秋默默地看着,说实话,光看衣着品相,他也知道这人来自枫丹。
辰石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位,一个来自枫丹的女子,看着她大大的肚子。
“身孕七月有余?”他接着问。
“对对对,请先生替我算上一卦,我这孩子能否顺利降生,您不知道,我在此前已经有两个孩子不幸夭折,这次为了这个孩子我特意从枫丹来到璃月,只愿安安稳稳的生下这个孩子。”女子述说着自己的不幸。
辰石沉默着不说话,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妇人,星目闪动,逐渐认真起来。
行秋诧异,师兄这是认真了?
辰石以前算命他也看过,不过都是神头鬼脸满口胡咧咧,可现在却难得的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个女人的这个孩子。。。师兄是看出什么了吗?
想到这里,他不觉开始为女人担心起来。
辰石看了良久,坐直了身子,再抬手一挥袖,只见得一个小巧的龟壳便出现在他手。
看到这个龟壳,行秋眼前一亮,这个乌龟壳可是辰石算命时的重要道具,以往到了这一步他都是随便的看了看手掌便开始胡说八道,再而收了钱财拂袖一去,转眼就跑,不见踪影,哪里像今日这般?
旁边的千岩军也在看着,心里一阵腹诽:“这算命的这是什么啊?感觉有点意思在里面哦?”
围观众人不禁凝神静气,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辰石表演。
“姓名?”辰石问。
“月娥!”那女子答道。
“生辰八字?”
“XXXX年XX月X日。”
辰石点了点头,晃了一下龟壳,便是哗啦作响,听声音不难猜出里面似乎是一些铜钱。
辰石把龟壳放在月娥的手里。
“你拿好,用双手捂住四方缺口。”
月娥动作庄重虔诚,接过龟壳按照辰石说的照做,辰石也是伸手按在龟壳上,口中念念有词,说完后,接过龟壳,辰石便不再作声,只见他神色冷峻,剑眉微微蹙起,双手捧住龟壳一上一下的来回晃动,龟壳里的铜钱哗啦啦的响着。
他庄重的神情动作也牵动着围观群众的心,众人的眼神也随着辰石手中的龟壳晃动着,清脆的铜钱声响越来越轻,越来越整齐,不再多发出任何不规律的声音,这齐律声音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围观的的人逐渐失了神。
哗!
足足摇晃了六十四下,随着辰石停下手来,众人心中顿时长舒一口气。
“这。。。我居然失神了这么久?”
“看花眼了我敲!”
“好厉害的大师!”
辰石放下一只手,对着妇人道:“再摸它一下。”
月娥闻言,将手轻放在龟壳背上。
她的手刚摸到龟壳,龟壳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便掉下一个铜钱来。
辰石捏起铜钱,眯着眼看了起来。
啧,这卦象,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