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3崛起北亚
阿丘闻言,马上就带着两个在督军府值守的仆从军士兵,跑去监狱里提人。
等他们走后,张天昭又把莫敬辞叫进来,满脸坏笑地对他说:“莫老头,等一会儿,我要和投降的罗刹副督军谈判。
为了避免他瞧不起我年纪小。所以,在谈判的时候,你就装作是我大周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坐正座。我呢,就是你的通译官,站在你的旁边,明白没有?”
莫敬辞听了,立刻就苦着脸道:“可是可是小人不懂罗刹语呀,伯爵大人,您叫我装最高指挥官,岂不会马上就穿帮?”
“真笨,谈判的时候,你只管说你的话。罗刹人说的话,自然由我来回答,你就是个装腔作势的,怕什么呢?
不过在装模作样的时候,你可要装得威风一些,要有胜利者的气派,大度,自信,威严。懂不懂?反正万事有我,你不用怕。”
有张天昭打包票,莫敬辞也就壮起了胆子,充当起了大周远征军最高指挥官的角色。
舍曼斯基很快就被带回到督军府的办公室。
当冻得瑟瑟发抖的舍曼斯基,从阴暗寒冷的监狱,进入明亮温暖的督军府办公室时,他顿时就眼眶发红,差点儿失声痛哭起来。
上帝真是不长眼睛啊!
在昨天晚上以前,自己还是督军办公室里的常客。熟悉这里的一桌一椅,一杯一瓶。甚至连巴普洛夫藏伏特加的地方,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仅仅一个晚上,自己就从高高在上的副督军,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阶下囚。等一会儿,还不知道,在这间自己不知喝醉过多少次的办公室里,受到异教徒们如何的严刑拷问。
不过,我,舍曼斯基,作为罗刹王国的贵族,在异教徒面前,必定会保持高贵的风度和强烈的尊严,我要让异教徒们知道,什么才叫文明人。
带着仅存于内心的高贵,舍曼斯基抬头挺胸,非常有风度地走到办公室中央。然后,他双眼凝视,仔细地打量着,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异教徒的最高指挥官。
异教徒的最高指挥官,看上去是个50岁左右的中老年人,身材又高又瘦,清瘦的脸庞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他穿的军装,漂亮得一塌糊涂,让舍曼斯基仅有的自信心,瞬间就荡然无存。
这是一款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军装。
军装上衣的主色是鲜艳的大红色。领口是紧扣着的立领,立领上有黄色的领章,肩膀上的肩章,也是黄色的,甚至连纽扣,都是黄澄澄的铜扣。红黄相衬的军上衣,使人看起来既英武又高贵。
对比起自己身上,由天蓝色,白色和粉红色三种颜色组成的军装,异教徒的军装看上去更漂亮,也更衬托出军人的气质。自己的军装在他们的军装面前,简直土到掉渣,跟擦台布没有什么区别。
“尊敬的舍曼斯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没有吃晚餐吧?这是你的晚餐,请慢慢享用。”
就在舍曼斯基为自己难看的军装而感到羞愧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流利的罗刹语,回头一看,是一个同样穿着漂亮军服的十来岁的异教徒少年。
少年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杯伏特加酒和两个碟子。一个碟子装着几块面包,另外一个碟子则装着一大块牛肉和两根香肠。
少年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着皮袍子,头戴狗耳帽的部落勇士。
他们手持弯刀,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舍曼斯基。仿佛舍曼斯基若敢轻举妄动的话,他们就会拔出弯刀来,毫不犹豫地将他当场砍杀!
然而,看到香肠、面包、牛肉以及火腿肠,还有伏特加酒的舍曼斯基,哪里还顾得上两个部落勇士的眼神。
他飞快地接过少年手中的托盘,连多谢都顾不上说一句,也不管自己的手是否干净,就一手捧着托盘,一手抓着食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舍曼斯基很快就把碟子上的食物一扫而光,然后端起伏特加一饮而尽,用衣袖擦着嘴角,对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的少年人说:“小先生,我非常多谢你丰盛的晚餐,让我暂时告别饥饿。你的慷慨和善良一定会受到上帝的保佑,愿主与你同在!
不过,请宽恕我的冒昧,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么年轻的小先生,为什么会说一口我们祖国的语言?”
“因为以前我的邻居是个罗刹人,我就是跟他学习了贵国的语言,他还给我起了一个有贵国色彩的名字,叫保尔普希金。”
说话中,张天昭用手指了指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莫敬辞,笑意浓浓地回答他的问题说,“舍曼斯基先生,我现在的身份是曼加泽亚镇守官、北海伯爵张天昭的罗刹语通译官。
现在,我奉命来和你谈一笔价值高达七百五十万卢布的大生意!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把我们将要谈成的生意条款,带回莫斯科?”
“价值高达七百五十万卢布的大生意?”舍曼斯基懵逼了。
他无比愕然地看着少年翻译官,内心惊涛澎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价值才会高达七百五十万卢布?要知道,罗刹王国去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区区的三百万卢布。
“请问通译官先生,到底是什么东西,其价值高达七百五十万卢布?”
“是我们在昨天的军事行动中,所缴获的毛皮!”张天昭一边说,一边示意舍曼斯基坐在办公桌前,他自己则走到莫敬辞的身边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城堡外的仓库里,一共缴获了三十万张黑貂皮,和五十万张杂皮。再加上城堡内储存的,我们的镇守官想把它们全部卖给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舍曼斯基一听,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敢情是异教徒要把从曼加泽亚抢掠得到的毛皮,再让罗刹人出高价钱把它们买回去异教徒们的行为毫无高贵可言,简直跟强盗绑匪一模一样。尽管他们的军装很漂亮!
张天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舍曼斯基的表情,看见他听到黑貂皮和杂皮巨大的数目后,并没有异常的反应,就猜到在城堡外的毛皮,并不属于沙皇政府所有。
而是罗刹的大贵族们,派出代理人坐镇曼加泽亚,然后出钱组织实业者队伍狩猎。
经过两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才渐渐积累下来巨量的毛皮。这些毛皮返回欧洲的途径,基本上都是靠走私,是不会向沙皇政府缴纳任何商业税的。
基于这个判断,张天昭对做成这笔价值七百五十万卢布的大生意,更是充满了信心。
舍曼斯基这个时候,也完全听明白,自己在这场大生意中的角色,只不过是向沙皇政府送信的信使而已。
不过,他还是非常高兴的。毕竟,这意味着他可以摆脱囚徒的生涯,返回朝思暮想的莫斯科。
至于异教徒与沙皇之间的大生意能否成功,则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舍曼斯基试探性地问道:“请问镇守官大人,您给出的黑貂皮价格,以及杂皮的价格是多少卢布呢?”
小腿挨了张天昭一脚,莫敬辞就皱紧眉头,随便说了两句话,什么天气不好,晚上没吃饱的。
张天昭听完后,就笑眯眯地对舍曼斯基说:“我们的镇守官大人说,黑貂皮每张15卢布,杂皮每张5卢布,总价值七百五十万卢布!”
“这不可能!”
如此高昂而且离谱的价格,让舍曼斯基惊讶到站起来抗议说,“我们的大君主,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么离谱地价格的!”
张天昭自然知道,罗刹人是不可能接受这个价格的。因为罗刹人设在德国莱锡比,荷兰鹿特丹的毛皮市场,向欧洲人出售的貂皮和杂皮,也就是这个价格,甚至还更低一些。
一般来说,近四十年来,沙皇政府每年向西欧市场投放十万张黑貂皮和上百万张杂皮,收入大概是二百五十万卢布。
刨去各种成本约一百万卢布。剩下的一百五十万卢布,由王室与政府平分。但最后归入国库,也就是五十多万不到六十万卢布。
“为什么不能接受?”张天昭瞪大眼睛,装作十分惊讶地问道,“你们在莱锡比、鹿特丹、巴黎和伦敦的毛皮市场上,卖的可比这个价格高多啦!
我可是听说的,你们一张黑貂皮卖到二十五卢布,一张杂皮卖十卢布,我们的价格,已经是非常公道啦!”
“让上帝惩罚这个愚蠢的异教徒吧!”舍曼斯基在心里痛苦地呐喊着。
不得已,他只好耐心地向张天昭解释道:“亲爱的通译官先生,你说的那些价格,是情况非常少的零售价。
而我们罗刹政府出售的毛皮都是批发的,根本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售价。否则的话,毛皮卖不出去,无法为大君主带来财富,销售人员会被沙皇吊死在绞刑架的。”
舍曼斯基的耐心解释,张天昭最后装作被他说服的样子,勉强地接受自己的报价太高。
于是,张天昭就与舍曼斯基,开始了扯皮式的价格谈判。
莫敬辞在挨了无数脚,自己都不记得说了哪些话之后。张天昭终于与舍曼斯基就毛皮的价格,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大周王国向罗刹王国出售的黑貂皮,每张为10卢布,杂皮每张23卢布。
第一笔贸易的交易额约为四百五十万卢布。同时,张天昭拒绝了舍曼斯基以物易物的要求,坚决地要求他们用等价值的白银或者银元来做交易。
张天昭依稀地记得,在17世纪上半期,一卢布的银元,大约含白银19克。而大明的白银一两,是38克。
也就是说,如果生意做成的话,大周王国几乎不用任何成本,就大赚二百二十五万两白银!
生意谈完。
张天昭就把交易的条款简单地写下来,并交给舍曼斯基说:“舍曼斯基先生,你可以带着三个人,两辆雪橇,在明天早上,离开曼加泽亚回托博尔去。
请告诉你们的沙皇,如果这笔生意,在7月中旬没有完成交易的话,我们的镇守官大人,就会把所有的毛皮一把火烧掉,以免有人动了坏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张天昭在送舍曼斯基上雪橇,与他握手告别的时候,又非常严肃的对他说:“舍曼斯基先生,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愿上帝保佑你们的沙皇,做出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