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能高兴死啦!
特别是他在西南塔楼里看见,炮手们用他搬运的3磅炮子铳,打得塔兹河上的魔鬼们魂飞魄散,死伤累累,他的心中,便有说不完的爽快与自豪!
魔鬼们的死伤,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可心中的爽快与自豪,让他充满干劲,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把更多装填好弹药、重达三十斤的子铳,以更高的频率,送到母铳装填手那里。
张天昭的炮兵连,每门3磅佛郎机炮配6个炮手。其中炮膛手清理炮膛1人,装填手把子铳装填到母铳里1人,瞄准手1人,点火手1人,子铳手装填子铳弹药2人。
如此的人员配置,分工明确,职责清楚,作战效率也很高。
可缺点也不少,特别是装填弹药的子铳手才两个人。打起仗来,子铳的装填速度,明显跟不上火炮的发射速度。
为此,今天早上,张天昭特别批准,从火枪兵中再抽出6个人,配到六门3磅炮去充当搬运手把装填好的子铳送给母铳装填手,好让两个子铳手能够心无旁骛地装填弹药。
孟德能就是新配备的6个炮兵搬运手之一。
刚才,也正是他所在的炮组,向两百米外的罗刹船只,打响了惊天动地的第一炮!
孟德能记得很清晰,当时他提着两个装满弹药的子铳,站在装填手身后,看见瞄准手把已经准备好的佛郎机炮,对准着塔兹河上罗刹人的尾船……
佛郎机黑洞洞的炮口,跟随着罗刹尾船的位置变化,而不断地调整角度,时左时右,时高时低,看得孟德能云里雾里,满脸懵逼。
直到站在塔楼外的炮兵瞭望员高声叫喊:“对准敌人尾船,霰弹轰击!”
话音刚落,得到命令的火炮瞄准手,稍稍地调整一下火炮角度,就立刻站起来往后退两步,右手指着罗刹尾船,大声说道:“已瞄准目标,开火!”
站在火炮右旁的点火手,马上用手上的火把,点燃佛朗机炮腹中子铳的导火索……
“轰!”
一秒钟不到,孟德能眼前的佛郎机炮,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声。
声音之大,就像有一声冬雷在他的眼前炸开,震得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两只耳朵“嗡嗡”直响……
与此同时,那伸出塔楼外,有拳头大小的炮口,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陡然喷射出一大团黑色烟雾。
刹那间,西南塔楼前黑烟弥漫,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在黑色烟雾喷射的瞬间,孟德能似乎还看见,有成簇的细铁砂,也喷射出炮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撕裂空气,带着收割性命的能量,扑向尾船上无遮无拦的魔鬼们……
“轰!”
与此同时,不远的东面塔楼,也传来了火炮的轰鸣声……
时间大约是一秒钟后,尽管西南塔楼外黑烟弥漫,看不见东西。孟德能两只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可他还是能清晰地听到,从塔兹河上传来魔鬼的阵阵惨叫声。
又过了十几秒钟,遮挡视线的黑烟被东北风吹散大半。
孟德能终于看清楚,在两百米开外的罗刹尾船上,十几个罗刹人已经倒在船只上,挣扎着,惨叫着……其他人更是乱成一团,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他甚至还看见,有两个罗刹人中弹后,掉进冰冷的塔兹河。他们的鲜血染红大滩河水,尸体时沉时浮地慢慢往下游流去……
太猛了吧?才一炮呀,就把十几个魔鬼轰死打伤,如果打完十个子铳,魔鬼们岂不会被打死打残?
“还愣着干啥,快搬子铳去!”
就在孟德能看着罗刹人的惨象,呆呆地发愣时,火炮装填手一把将他手中两只子铳抢过去,对他披头盖脑地骂道:“整个二百五兼傻子,误了军机,小心伯爵大人剁你的狗头!”
骂完,他将一只子铳放在脚边,动作迅速地把另一只子铳塞入炮腹中,三下五除二就娴熟地装填好,再往后退一步,把火炮交给瞄准手。
瞄准手马上把火炮对准倒数第二条木帆船,校正后,点火手点火,火炮立刻再次怒吼……
“轰!”
“轰!”
“……”
东南塔楼和西南塔楼的火炮,在持续地怒吼着,它们把无数的霰弹,如同密不透风的雨点,撒向河面上的罗刹船队。
这些数不清的霰弹,如同闪电,飞越短短的两百米距离,像死神黑色的镰刀,不停地收割着罗刹人的性命。
不到十分钟,受到炮击的八条罗刹船就彻底乱了套。
它们的风帆,被打得千疮百孔,不堪再用。在前面的船只吓破了胆,干脆调头往回走。后面的船只还在继续向前进。
结果就是八条帆船挤在一起,进退不得,成了两座塔楼的活靶子!
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宗旨。两座塔楼在一顿炮轰之后,每一条木帆船上罗刹人,至少倒下一大半。在甲板上,在船舱中,无处不是鲜血,到处是死伤惨重的农奴兵。
死伤的农奴兵中,死的面目狰狞,死不瞑目。伤的面色苍白,痛苦万分地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挣扎着,哀嚎着,最后慢慢地死去……入眼之处,简直是人间地狱!
目睹着这幕惨象,孟德能高兴死了!
他趁着火炮降温,不用搬子铳的空闲,把脑袋探出西南塔楼,对死伤累累的罗刹船队大声喊道:“魔鬼们,滚回你们的老家去,否则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我们的火炮,会把你们打成筛子,把你们送到十八层地狱去,哈哈哈!”
这一刻,孟德能的心是无比爽快的。
好像只有把这些金发碧眼的魔鬼全部打死,或者打到他们滚回老家去,曼加泽亚就不会再有半年白天,半年黑夜的奇怪现象。
会变得像他的老家一样,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人间就应该黑白分明,不是吗?
这一刻,孟德能的心也是自豪的。尽管死伤的魔鬼们都不是他亲手所杀,可打死打伤他们的每一颗细铁砂,都是装在他搬运的子铳里,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所以,他有值得自豪的理由。
两座塔楼里的火炮,很快又恢复了炮轰……
不知过了多久,火炮的轰击声终于停止。八条罗刹木帆船上,再也没有能够站着的人。它们如同死去一般,随着宁静的塔兹河水,慢慢地往下游漂去……
在下游的罗刹船队,派出二十多条船把这八条“死船”,全部拖回到大军宿营地。
等到像赌徒一样红着双眼的米宁大公,看见这八条“死船”的惨象后,又羞又气,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忽然像一头即将病死的老雄狮,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哥萨克首领们咆哮道:“去,叫人把船上还活的抬上来,死的扔到河里去。
然后,把这八条船,不,再增加十二条,一共二十条船,都给我拆了,得到的木料全部造云梯。本大公限你们一夜造好。否则的话……哼!”
说罢,他又看向曼加泽亚城堡,两眼通红,恶狠狠地说:“明天,本大公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城堡给我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