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深大概弄明白了他现在的境遇。
他,路深,一个莫名其妙和世界树种子缔结了契约的,平平无奇的碳基生物。
被人在体内种下了一棵新的世界树。
所以现在的他,必须要为这棵细皮嫩肉的小树搬运自然元素,用于其生长和发育的肥料和养分。
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我们不生产世界树,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所以我现在成了一名打工仔,工作的内容就是勤勤恳恳的种树,争取种出一片青葱翠绿,种出人间青草地?”
路深对自己的定位又有了清晰的认知。
【不错不错,觉悟很高。】
【以后就好好跟着老娘混,以后咱们就在世界上种满自己的树,然后占座山头当大哥。】
“看我心情。”路深道。
【人类,说话注意点!】
“你再吵我就吃屎自杀!”
小希立马不说话了。
妈的,人类都那么狠的吗?
惹不起惹不起。
训练日程依然进行着。
日上三竿,直到正午时分,早上的日程方才结束。
午休时候,路深没再见到林子聪。
中途跑步的时候这小子当场晕倒了,可惜罗惠烈教官不允许队友搀扶,最终他被扛上了救护车,估计这会还躺在医院里……
仔细一想居然还有点羡慕这家伙,至少医院里面的床睡起来肯定比大仓库里舒服多了。
下午的日程并没有安排体能训练。
正当众人欣喜若狂,差点泪目的时候,却被通知要连上三大节的境外调查文化课,中途不准打瞌睡和走神,一旦被抓到,又是两公里的罚跑……
煎熬的程度并没有两样,只不过是换了一个配方,从肉体折磨变成了精神拷打而已。
对于路深来说,这甚至比跑操更加痛苦。
前世的他本来就是学渣中的战斗机,如果有罪的话,就该让法律来制裁他,而不是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坐在座位上,听着教官逼逼赖赖一堆天书一样的理论知识……
于是路深一气之下,怒睡两节课,成功罚跑十公里。
等他跑完步,拖着一副无异于尸体般的身躯回到仓库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刚准备回去躺尸,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路深忽然看到了四五个行色奇怪的大汉。
他们在仓库的外头,站成一圈,似乎把什么东西围在了墙根前。
人类的好奇心有两个形态,第一个是手贱,进阶版便是作死。
此时此刻,路深已经嗅到了一丝丝不太对劲的气息。
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突然还是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好兄弟们,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们干啥呢?”
路深问道。
问声,几个大汉们不约而同地回转过了头来。
路深这时候才看见,被他们堵在身前的那个人。
——那个之前看见过记住的,身材有点瘦弱的女孩子。
在这个大汉遍地走的军营里面,女孩子已经成了无异于稀有保护动物的存在,所以路深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大晚上的无聊啊,哥几个出来找点乐子了。”剪着刺猬头的男人说道。
“来来来,一起开心啊,兄弟。”另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朝着路深挑了挑眉,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缩在墙根的女孩子。
路深看了这两男的一眼,不太眼熟,没见过,应该不是北江市监狱的。
他又瞄了一眼这个女孩。
凌乱的衣衫,慌乱的神情,还有脸庞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出的,两道尚未干涸的泪痕。
看到这里,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兄弟。”
“不太好吧?”
路深挑了挑眉头,扫视了两人一眼,语气平缓地说道,“她也是我们第七编队的人。”
“欺负自家的女人,也不怕传出去被别人笑吗?”
黄毛和刺猬头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路深居然是这个反应。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爆笑了起来。
“兄弟,你能不能别这么严肃啊?给我整笑了都!”
“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吗?”
“没几天好日子能留给我们过了,这还不抓紧时间多快活快活?”
“而且你看她,就这身板,就算上了战场也是第一个死的,那多浪费……”
砰!
还没等刺猬头和黄毛讲完。
路深的左右两个拳头,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脸上。
黄毛的脸直接砸到了墙上,刺猬头则是直接吐了一口老血,还掺杂着半颗断掉的门牙。
“?”
两人被打得有懵。
其他几个跟随两人前来的小弟也是吃了一惊,赶紧把两人扶了起来。
“你们这他妈说的也是人话?”路深面无表情地道,“给老子爬,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一群大汉呆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直到一个跟来的小弟突然道:“大哥,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吗?”
黄毛和刺猬头如梦初醒,立马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看着这群家伙扑上来的身影,路深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嘴角。
——他的身体,居然开始兴奋了。
路深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
他在北江市监狱搞事的那段时间,几乎把里面所有的刺头都揍过一遍。
他们但凡只要跟路深交过一次手,下一次再见到路深的时候,几乎都是乖乖地绕道走。
这倒不是因为路深能抗能打,相反由于比较清瘦的原因,路深一点都不抗揍。
他们害怕路深,是因为路深打起架来,是真的不要命。
这家伙,真的会把他们往死里打的!
讲真的,在监狱里面的时候,一个两个嘴上都说自己不怕死,但真正做到的人,只有路深一个。
没人敢和这种疯子玩命,活着还是很美好的嘛,何必那么想不开呢?
但在这之前,刺猬头和黄毛并没有见过路深。
所以他们当然也不明白,为什么路深压根不怕他们,还一副那么开心的样子。
“一个打十个。”
“这次终于破纪录了。”
路深一个大步上前,扯住冲在最前面的黄毛的衣领,重重地将他的脑袋往墙上砸去。
不管其他的人如何对自己拳打脚踢,路深全都当作空气。
他把黄毛摁倒在地上,死命地暴打。
第一拳打断了后者的鼻梁,第二拳打裂了眉骨,第三拳直接打断了他的两颗门牙……
在路深的疯狂暴打之下,场面逐渐开始变得有些少儿不宜……
一旁的其他人看到路深这架势,都吓得收住了手。
在经过了长达一秒钟的犹豫后,刺猬头和其他的小弟们果断达成了战略上的共识,撒腿就跑。
“你们他妈的别跑啊!”
路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谁跑谁他妈的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