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蹙起眉头,赵颖却不知她正在想的心事,只道是女孩子太过多愁善感,便笑着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如今你们也都长大了,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
任佳使劲甩了甩头,把自己的胡思乱想统统地抛到九霄云外。
“妈,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任佳想着问赵颖为什么还要如此上心的撮合自己和林深,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赵颖却已经明白了任佳的意思,叹息说:“我和你李阿姨毕竟是打小的情谊,怎么可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了。后来,我们同时怀孕,又都独自回到北京生产。当时我们就在一起商量,如果你们这代能够有缘,或许还能修复我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我们还曾…还曾戏言,戏言要…”。
赵颖说到这里,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任佳忍不住追问说:“您和李阿姨都说些什么了?”
“呵!呵!我们曾说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以后我们就结为亲家。”赵颖的眼神有些躲闪地说。
“指腹为婚”任佳忍不住脱口而出,说完这话任佳双颊涨得通红,娇声责怪说:“妈!您们怎么还会有这种封建残余思想。”
“那也只是一时戏言,做不了数的。”赵颖被女儿说得难免有些尴尬。
任佳嘴上责怪,心中却是一片火热,原来自己和林深还真是自小就有的缘分呀!
“什么?指腹为婚?!”林深家里,李慧也正在和林深讲起当年的这段往事。林深咋听这话的时候,表现得也不比任佳好到哪里去,脸上的表情可谓一个丰富多彩。
“那你以为呢!若不是有这层关系,你赵阿姨会不反对你和任佳早恋!”李慧说的话可谓是单刀直入。
“妈!什么叫早恋呀!怪难听的!我们现在也就算是好朋友。嗯,那种特好的朋友关系。”林深被李慧说得哭笑不得,极力否认地说。
“妈就问你一句话,任佳这个媳妇你还想要不想要!”李慧直爽的说法让林深大呼受不了。
“要!”虽说如此,林深最终还是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那你还在家呆着干什么?”李慧横了一眼林深。
“呀?都该吃午饭了,我不在家呆着还能干什么去?”林深傻乎乎地说。
李慧叹口气,林深这性格哪有一点随她,若不是亲自把林深从肚子生出来的,李慧真怀疑林深不是自己亲生的。不过林深的性格还真是像他爸,整个儿就是一个拴在藤上的闷葫芦。
“就知道吃!还不去找任佳说清楚。不就是四年吗?一咬牙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李慧把林深哄了出去。
林深在楼下徘徊了好一阵子,这才鼓足勇气,仰头冲着任佳家的方向叫着任佳的名字。
林深叫了两声,就见三楼任佳家的阳台有人出来,林深下意思地叫道:“赵阿姨!任佳在家吗?”
出来的人影明显得迟疑了一下,这才说:“你等下!”
林深听到回答的声音,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出来的应该是任佳的爸爸。
林深这叫一个羞愤欲死,忙改口叫:“叔叔,好…。”任天成却早已转身进屋去了。
“任佳,外面有人找!”任天成冲着任佳的房间叫。
此时,正在和赵颖躲在房间说悄悄话的任佳也听到林深在喊自己的名字。在赵颖鼓励的眼神下,任佳略略整理了一下身上褶皱的衣服,就跑出来应道:“来了!”
任天成默默地看着任佳跑到门口,忽然问:“楼下的那个是林深吧?他爸是林远吧!”
“呀!”任佳下意思地回答,心里却突突地跳了起来,生怕任天成会阻止自己去见林深。
任天成沉默了片刻,这才挥挥手说:“去吧!”
任佳如蒙大赦地正要出门,却听任天成又说了句:“等等!”
任佳刚放下的心却又立马绷紧。
“跟林深说,视力不好就去配付眼镜!”任天成接着说。
“嗯!我和他说。”任佳憋住笑回答说。
任佳走到单元门,就看见林深正在楼下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任佳背着手走出单元门,故意板起脸来说:“你刚才叫我爸啥来着?”任佳刚才也听见林深把任天成叫做阿姨,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这个…这个我眼神不是很好。”林深尴尬地傻笑。
“你眼神还真不好!要不我把让你配眼镜呢”任佳哼了声。
“呀?”林深闹了个大红脸。
这时任佳走得近了些,林深才注意到任佳的眼眶红红的。指了指任佳的兔子眼,林深心疼地问:“你刚哭过?”
“你才哭过呢!我这是刚才沙子迷到眼呢!”任佳没好气地背转过身子对着林深。
林深被任佳抢白得把刚才想好的话都忘到爪哇国去了,只得对着任佳的背影挠头傻笑,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浓得怎么化也化不开。
任佳背对着林深听他只是傻笑却不说话,嗔责说:“你要是没事儿,我就回家吃午饭呢!”任佳的声音很清冷,即使在这酷夏中还是让林深感到一股寒意。
“别!我…我…有点事儿。”林深见任佳迈步欲走,心中大急。
“那你可要管午饭哦!”任佳回过身,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接着又补充说:“我妈说被你耽误的没功夫做饭了!”任佳虽然两眼还是红通通的,但这一笑却如春风破冻似的,让林深在寒意中感受到一股暖流来袭。
“啊!没…没问题。”林深被任佳突然间的判若两人整得有些大脑短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这母女俩儿给套路了。
“那咱们后面走走去。”任佳指了指楼后的小河沟。
林深耷拉着脑袋跟在任佳的身后,依旧像极了一个小跟班的模样。
走在楼后的小河边,任佳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让林深跟上自己,却发现林深居然也放慢了脚步,依旧是不即不离的跟着自己。“这个呆瓜!”任佳心里暗恨,不得已停下脚步转身打量着林深。
林深被任佳扫视得有些发毛,干咳一声笑着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小河沟。”
“是吗?”任佳眼波流转,嘴角挂上浅浅的微笑。
“那时你如凌波仙子远远地跑来,就如那雨中的精灵。嗯,估计你是没注意到我。”林深自嘲地笑笑,那时的林深对于任佳而言,不过是路人甲而已,或许只是路人乙。
“是呀!那时在雨中杵着一段呆木头,还真是让人很难注意呀!”任佳笑意盈盈。
“呀?!你注意到我了!”林深兴奋得想要手舞足蹈。虽然时隔三年,林深对当时的情景还是宛如初见。
“傻不拉几的,鞋都踩到水里了自己都恍若未觉。”任佳捂着嘴轻笑,碎花裙摆被微风轻轻扶起,一如初见时的轻扬。
林深傻愣愣地站着,夏日暑气中的一丝清凉在这一刻弥散开来,远处树梢上的鸣蝉也暂停了它们的喧嚣。
“人生若如初见,真好!愿以后只如初见!”林深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