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嬷嬷和小糖以外,留下家生子绿淳,月槐,还有一名婆子,其余结清银钱,全部都撵出府去。
“是。”
小糖很高兴,小姐采纳了她的意见。
虽然不是全部,但大部分都认同了呢。
接下来便是妾侍这边了。
主仆二人正商议着,周嬷嬷在门口禀报,说是九姨娘那边出事了,要王妃娘娘亲自过去看看。
“有什么事,让她亲自来本王妃这里说明。”
夏初微淡淡说道。
“老身也说了,但九姨娘她说时候不早,便不过来了,还让下头的小丫头送来了账目给账房,正是今日在芳菲布庄买布匹的欠条,还有马车损坏的花销……”
周嬷嬷将一本蓝皮册子放到桌。
将册子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账目。
夏初微看一眼,扔一边,美眸眯紧。
“小姐,这九姨娘胆子愈发大了,没有给她银子,她竟然敢去芳菲布庄赊账,还赊了近万两银子,真是太放肆太嚣张了!”
周嬷嬷也道,“是呀,就这些账目,还是老身去账房要来的。若非老身给截住了,不定娘娘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回事,这不是想蒙混过关么?”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但夏初微均是没有答话。
二人不语,全部都期待地望着夏初微。
不知王妃是怎么个意思。
“马车,不是自己坏的,而是被撞坏的。既然是撞坏,那就应该让肇事者赔付,而不该由王府来承担这损失。”
夏初微抱臂,尖瘦的下巴微抬,缓缓地说道。
“另外,派人去联络芳菲布庄,拿本王妃的印牌过去,告诉他们,以后王府概不赊账,谁赊谁还。”
她垂眸,认真抚了抚袖口那早已过时的花样,“让孟大肉和余良他们准备一下,将九姨娘赊来的那些布匹都讨回,给芳菲布庄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周嬷嬷为难,“可是,听说九姨娘没把布匹拿回来,可能是送到娘家去了?”
“那就去九姨娘的娘家……抢回来。”夏初微唇瓣微弯,声音柔婉,只是她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嬷嬷怔讶地望着面前的王妃娘娘,跳动的光火下,面前的王妃身形纤纤,可气势冷然,哪里还有从前那副懦弱相?
不,自打她回府以后,便跟从前判若两人。
这样的王妃,值得她老婆子追随。
“小姐……”小糖亦是讶中带喜。
虽然小姐做王妃,她一直反对,但这般强硬的王妃,似乎也不错呢。
还有马车的确是被撞坏的,而非自己坏的。
周嬷嬷亲自去查看过了。
但是,王妃娘娘怎会知情?
她又没去查看。
转而朝着小糖看去,一定是这个丫头告诉王妃的吧。
“好了,你下去办理此事,连夜办,不要拖。”夏初微皱眉,面色霜白,极冷峭。
于是孟余二人,连忙去九姨娘的娘家把布匹给要了回来,送到芳菲布庄。
但是撞坏马车赔偿一事,却是需要走访,究竟是谁撞坏了王府妾侍的马车,还要去肇事者那里索求赔偿,忙到了后半夜不说,且听闻那肇事者乃是姓宋的一户人家,而且来头还不小。
二人一听,便有点耳熟。
虽然他们曾经并不混迹于帝都,可这几日也是对此地多翻了解。
肇事者是个名叫做宋鸣寒的。
再一下联络,立时便悟了。
此人是王爷的在朝堂的对手谢傅镇谢御史的门生之一。
风闻这谢御史自打王爷凯旋而归,便参了王爷不止一本,极为难缠。
而他的门生,焉能是个好东西?
且这些读书人极为狂傲不驯,又与王爷是对手,此刻便更不好再招惹了。
不如吃了这闷亏吧。
孟余二人均是这般想,便返回王府向娘娘禀报。
只是时间已经是子时,想必娘娘已歇下,二人想待到明日再行禀报。
谁知后角门处发出道簌簌的声音,像是裙裾之声。
二人齐齐回看,竟是娘娘身边的心腹丫头小糖,因而赶前去,忙抱拳一礼,问道,“小糖姑娘,怎地这样晚,是不是王妃娘娘那里有事?”
“娘娘刚见了王爷。”小糖道。
孟大肉忙问,“王爷来梧桐院了?”
小糖跌着脸道,“来什么梧桐院,是王爷派人传娘娘去丝愁院。”
“哦,原来王爷今日是要娘娘侍寝了。”孟大肉语气有些欢喜道,然后扭头朝同伴余良看去。
谁知余良面没有太多的喜色,反而是带着几分慎重思虑之意。
“这侍不侍寝的,倒也不重要,主要是管理中馈令得娘娘很辛苦,这侍寝的话计不如就交给其他的妾侍来得好。”小糖轻轻一叹。
她家小姐太辛苦了,真不如回老家得好。
其实王爷也不是个善茬子,白日交给她家小姐王府中馈,操劳不休;夜里又将她家小姐叫去寝宅操劳;
这般下去,小姐都要累死了。
“王爷的宠爱,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请小糖姑娘慎言。”一直没说话的余良压低温声告道。
纵然不喜欢,也不能说出口来。
小糖焉能不知。
她“唉”了声,“这都是小姐愿意的,做奴婢的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尽力侍候好主人呗。”
手中的丝帕甩了甩。
孟大肉刚要接话,忽地被余良给拉了把。
这一把力量之大,令他都趔趄了下。
刚要问“甚事”,便被余良冷持的话给打断,“这帕子,是何物?”
小糖见他问自己,便又抖了抖,见一些粉末被抖落下来,她又再复轻叹一记,“也不知小姐是怎么了,抱了一个名叫‘龙眼’之物,方才我擦了擦,清理干净了些,谁想到帕子擦下这许多白黄之粉,许是脏了吧?”
“龙眼?”
余良低喃,若有所思地抿唇。
龙眼会有黄白的粉状之物么。
听说那是王爷自崖底的潭中取出,早已光滑如玉,且是极珍贵的玉石料子,天然形成的滚圆之物,怎会如此呢?
不等他想罢小糖急匆匆地要离开,走了一半,又回头问,“你们可见着月槐了?”
“不曾,我等也是刚刚回府。”孟大肉回答。
“哦。”
小糖目露冷光,“方才娘娘在时,她尚在。娘娘去了王爷那里,她便回去歇着了,我找了一圈,听闻她去了浣洗处,不知这么晚,她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