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
好戏没看成,张贵妃只得带着人灰溜溜离开。
正殿
张贵妃刚刚带着人赶回来,迎面就见穿着雪色宫袍犹如仙凡下界的美女子。
她就站在正殿门口,一副无辜又纯真的微笑模样。
“贵妃娘娘,您回来啦。”
她冲自己露出真挚关切的表情,尤以那双杏眸,温柔处透着淡淡的妩媚精致。
“夏、初、微?”
张贵妃像被点穴一样定在那里,一动未动。
眼神窒息般地攫住她,犹如无处不在的牢网,将她缚得紧紧地,收紧再收紧,恨不得掐死她!
这个贱人。
被她耍了。
张贵妃神情中涌起一股莫测的狰狞。
“王爷!”
没等张贵妃再说什么,夏初微就看到后面姗姗而来的纪斯风。
她轻快地唤他,然后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朝男人飞奔而去。
张贵妃回头就见到越王夫妇二人你侬我侬相携着走过来。
“王爷您干甚么去了,可是让妾身好等。”
夏初微柔声细语,“妾身还以为王爷不会回来了,万一被小人给暗算了,岂非是惹了一身臊还洗不干净?”
“王爷可要注意呀,那些小人手段多着呢,无一不精无一不做,比妾身娘家那些畜生还要下贱堕落呢……”
夫妻二人本来是说着私密话。
但却能使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纪斯风一句话都没回,像是听老妻叨叨的老头儿,既耐性又随和。
俊面涌着淡淡的富有亲和力的微笑,仿佛变了个人般,他长臂揽着她的柳腰,表面瞧着夫妻恩爱无比。
张贵妃气得脸色发青。
她说的这些话,可不就明里暗里地讽刺自己的么。
无论怎样都咽不下这口气去。
“越王妃你这身宫袍?”张贵妃当场质问。
这宫袍绝对不会再是之前穿的那一身。
虽然颜色样式大小一致,但那褶皱却是新展开的。
很明显,这是新换上的。
“怎么了?这宫袍有什么不对?”
夏初微娇纤的身子窝在纪斯风怀里,仰起小脸看着张贵妃,“不知娘娘想要问什么呢?”
俨然一副我有靠山我怕谁的架势。
“你不是去熏药了么,怎地身上一点都没有药味,若是把病气过给皇上,谁也担当不起。”张贵妃严肃道。
夏初微眨眨眼,“贵妃娘娘可莫要陷害臣妾。臣妾是去熏了药啊,身上也还有药味,您是怎么闻到的?要不牵条狗儿过来再闻闻,臣妾真的已经熏药了啊。”
她现在跟纪斯风衣带缠绕。
而纪斯风之前又去过那熏药的殿室,两衣濡染,哪怕真的牵了狗过来,也是能嗅到夏初微衣袍上有熏药味。
“放肆,你竟然敢骂我是狗?”
张贵妃气得身子晃了晃,眼里迸射出明显的寒光。
“臣妾可没那样说,贵妃娘娘该不会是侍候皇上太累了吧,幻听了?”
夏初微说着伸手勾住纪斯风的臂弯,温柔不已地道,“王爷咱们进去吧,皇上还在等着呢,可不能被不相干的给耽误了。到时候万一皇上的病情加重,岂非是令天下人心疼?也会中了歹人的奸计呢。”
“爱妃所言甚是,走吧。”
纪斯风前所未有地赞同,笑着答应。
夫妻二人相携着进了内殿。
“娘娘!”
这时阿婢赶了回来,上前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张贵妃。
此刻张贵妃脸色青黑,胸口起起伏伏,显然是被气狠了。
方才夏初微那番话,明显是说她的。
什么不“不相干的”,什么“歹人”。
处处都在骂她,偏偏她还要强忍着。
她忍得辛苦,恨不得把夏初微那贱人直接给砍了。
“怎么处置了她?”
转眼又看到了阿婢,张贵妃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众手下面面相觑。
谁让阿婢姑娘在贵妃娘娘面前一向很受宠。
方才阿婢求情,他们一时也不太敢不由分说地阻拦了。
“娘娘,奴婢还有一句话要说,是关于越王妃的。”
阿婢跪倒在地,恳求道,“奴婢一直在跟踪她!”
张贵妃闻言略略狐疑,“跟我来。”
然后走到僻静之处让阿婢道来。
“奴婢亲眼看到越王妃与宁王世子同处一间殿室。”
阿婢笃定道,“但奴婢不知王妃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说服世子帮她。之后世子将所有宫人遣散,殿门一开,王妃抱着湿淋淋的宫袍就逃走了。奴婢追在她身后,就发现她拦住一个宫人,帮她取了新的宫袍更换。”
若非是听她说,还真想到会是这般曲折。
难怪那宁王世子会出言不驯。
原来他与夏初微早就已经私通!
“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请娘娘饶命。”
张贵妃点头示意阿婢起来,眯了眯眼,道,“拿宫袍给越王妃的那宫女找出来。”
“娘娘要拿来证明越王妃私通宁王世子吗?”阿婢眼睛里透着阴鸷。
张贵妃轻摇了下头,“为时已晚。留着她,我有后用。”
此刻夏初微与纪斯风走进内殿。
他的怀里极为暖和,她身子挨了水淋冰僵冰僵地可还是要强撑。
拜见皇帝之后,她激灵灵打个冷战。
硬生生地憋着,才勉强没有打喷嚏惊扰到皇上。
就在这时,她的手被一只大掌轻轻攥住。
跟着便有源源不断的热息从大掌上一路供应到她的一半身子,继而四肢百骸。
扭脸看到纪斯风正牵着她的手,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玉石地板。
夏初微奇异。
顺着看下去,差点跳起来。
她中衣都湿透了,之前拿到新的宫袍就套在身上,也没能顾及。
这会儿,中衣的水把宫袍都快浸透了。
脚下地板上一点一点地滴着水渍。
呀,这可怎么办?
“越王妃,还请近前来请脉。”
刘公公尖细的嗓音传来。
顿时夏初微身上汇聚了所有人目光。
“是。”
她赶紧松开纪斯风的手掌,迈步走到最前面,半跪在御榻前,伸手为庆熙帝请脉。
“王妃娘娘您的衣袍是……”
庆寿侯感到十分纳罕,目光落在她的宫袍上。
她莽撞地穿着这雪色宫袍,之前大家都已经暗地里偷笑一番了。
可是眼下这宫袍还是不太对。
“多谢侯爷关心,其实这宫袍——”
夏初微连忙解释,就见身上的宫袍有些潮呼呼地。
虽如此,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湿淋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