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不喜欢,但为了他,她愿意去喜欢。
她在乎他,如同他在乎她。
幼恩时常觉得,苏砚是光。
不是照亮她生活的光。
而是将她从黑暗无望的生活里,拽出来的一束光。
她不是被照亮的那个人,而是被他拽到光明处的那个人。
是他带她来到光明处。
苏砚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我喜欢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什么。”
他不想她因为他改变自己的喜好。
他希望她能做她自己。
做自己喜欢的事,穿自己喜欢的衣裳,不需要为了他去改变什么。
要改变,也该是他为了她而去改变。
幼恩垂眸,声音低低的:
“苏砚,从前我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可是如今我活着,是为了生活。”
为了和你一起,慢慢生活。
在遇到他之前,她想不通活在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故而才一直努力地去生存。
可他的到来,让她意识到了生活原来不仅可以有一日三餐,还能有桂花糕蟹酿橙。
原来,生活除了睡着醒来之外,还能有甜甜的梦。
原来,她除了每日思考如何活下去以外,还能日夜想着另一个人。
吃饭时想他,睡觉时亦然想他。
原来,活着还能是这样的。
真好。
他却像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一样,轻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抚道:“会好起来的。”
他们一定,能等到她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这人世间的那一天。
他们一定能等到的。
“一定会的。”她低声应答。
她相信,只属于她的那束光,终将带她冲破黑暗,抵达光明。
她头靠在他的肩上,默默开始数着星星。
“即使处于不同时空,可看到的星星,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他们曾经,也应该在夜里看到过同一片星空吧。
“什么?什么不同时空?”他问。
她望着星星,低声答:“我曾经,不属于这个时空。”
这一刻,她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关于她的所有一切。
以及……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苏砚也发觉到她这是想要说些什么,便认真地准备听她继续讲话。
“你说,我在听。”
幼恩继续道:“我是从……一个女子也可以进书院读书,女子也可以在外经商抛头露面的世界而来的。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是真正的宋卿卿。”
说到这里时,她侧眸望了苏砚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道:
“其实我挺意外的,我没想到如今会发生这一切,也没想到会那么喜欢你。
于我而言,被爱是一种奢侈,爱一个人也是。”
他陪她从日出再到日落,从初秋再到初冬。
她还没说完,苏砚便忽然开口打断了她:“其实,这是我们遇见的第一百天。”
这是他第一次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幼恩愣住。
她从未计算过这些时间。
他竟记得。
“我知道我此时说这些或许会显得有些突兀,但是允南曾对我说过,和自己爱的人相遇的日子,是最值得纪念的。
他说,要给爱加上一层仪式感。”
幼恩垂眸浅笑,江允南总算是办成了一件好事。
对于这个时空而言,哪里会有那些所谓的仪式感。
苏砚能够将这些放在心上,她真的很开心。
尽管她也知道,苏砚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仪式感。
他只是,在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样便足够了。
她并不奢求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去要求他去做什么。
她不必要求,他自然会去做。
他会去做一切他能做的。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说着,苏砚从袖子拿出来了一个雕花的黄檀木方盒。
“那日上街我瞧见你似乎很喜欢这个,但当时两袖空空,实在没法将这个买下来送你。”
幼恩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规规矩矩放着一根白玉簪。
正是她曾经在街上驻足许久,却始终没能买下它的一根簪子。
它太贵了。
只是区区一根玉簪子,竟然就要五十两银子。
这谁受得了啊?
她当时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未有买下它的打算。
她多看它,并非是因为自己喜欢它。
而是觉得,这根玉簪子与苏砚乃是绝配。
若是苏砚戴上,定然会很好看。
她那时候想,若是有银子了,一定要给他买上一根这样的簪子。
让他去哪里,都能带着她赠的东西。
可惜的是,她那时候实在没钱。
贫穷使她难以透露出自己的心思。
她根本就买不起那根簪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苏砚竟然把它买回来了。
还要送给她。
苏幼恩这辈子也没想到,古代言情剧里这种经典而又狗血的桥段,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想当初,她苏幼恩看电视剧和言情文时,还经常吐槽这种情节没必要,她觉得,有这时间,还不如来点实际的,还不如去做些什么。
可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时,她才觉得真的好上头。
苏砚带给她太多太多快乐了!
她想不通,自己一个区区女配,怎么就平白过上了女主该过的团宠生活?
她一个恶毒女配也配?
这就是二狗的狗血神作吗?
她忽然开始觉得二狗有点东西了。
他或许是写到一半,良心发现,火速改文,给幼恩安排了一个较好的过程。
并且给了她幸运加持。
只希望这份幸运可以持续下去。
他们一定一定,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幼恩抬眸望向苏砚,“我没想过你会给我买这个,我那天,看到它的时候,第一刻想到的是买给你。”
苏砚闻言,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笑意。
他低声道:“我亦如此。”
总是如此。
看到有好看的小玩意儿的那一刻,他们第一刻想起的,总会是对方。
苏砚和幼恩,皆是如此。
这夜,幼恩没将自己想说的话一一说给他听,也没能将自己要讲述的往事都讲给他听。
甚至都不能确定,苏砚有没有明白她的过往,她的来历。
如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过了这样的一晚上,她竟觉得好满足。
许是因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