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6章 坦白(1 / 1)九黛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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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他们,还没那么难。

然而李照邻和宣吾却好似压根就没听到她说话,他们把她当空气。

宣吾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沉声道:“珍重。”

李照邻道:“将军亦是如此。”

他们两个总是这样,总是差些什么。

分明早已互生情愫,分明早已动了心思,却终是不肯宣之于口。

他和她,都不愿意说出口。

幼恩看着她们两个人这样,都免不了为他们着急。

她想不通,分明已经花了十年时间在他身上,她又何必如此。

为何就不肯,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口?

为何就不能,坦诚相待,将心意告知与他。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宣吾亦是不肯说出口?

珍重。

他只能对她说这两个字。

分明心中有万般话想说,却始终不能宣之于口。

幼恩实在是想不通。

宣吾和李照邻,究竟在顾虑些什么。

非要这样一直耗下去才行吗?

她已经用了足足十年去陪他,他到底还在等什么?

一个女子用了足足十年,还不值得他将心中话说出口?

宣将军他,未免顾虑太多。

她都怕宣吾和李照邻会一直这样下去,一直这样耗下去。

他们消耗的,是他们的时间,是他们对彼此的热情。

在回斜塘镇的穿上,幼恩默默拿着一盘糕点,走近李照邻。

她将糕点放到了李照邻面前,说道:“这家桂花糕特别好吃,尝一尝。”

李照邻含笑接过,吃了一块之后,忽然问幼恩:“你和苏公子,是不是将要成婚了?”

幼恩点了点头,对她没有一丝隐瞒。

“我早已想和他成婚,如今终是快到日子了。”

她已是确定心意,此生非他不可。

她也只要他。

李照邻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侧眸望向江上浮萍,轻声道:“真好。”

之后,她忽然发出一声不可轻闻的叹息。

也不知她何时才能走到这一步。

才能和自己心中那个人,走到这一步。

幼恩望着她问:“你真想一辈子待在军营?”

真的就不想,嫁人为妻,和爱的人厮守终老?

“我爱的人,身在何处,我便身在何处。”李照邻这样回答她。

她并非是一辈子都要待在军营,她只是,相待在有他的地方。

有宣吾的地方。

宣吾在哪,她便在哪。

宣吾此生若不愿离开军营,那她自然也不愿。

幼恩明知故问:“阿照姐姐已有心中所喜之人?”

李照邻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默默盯着湖面发愣。

幼恩望着她看了一会儿,良久后才道:“我看得出来,你对宣将军的心思。”

她的心思众人皆知。

唯独宣吾不知。

李照邻转过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

“我只是宣吾将军的副将,我对他,能有什么心思。”

“男女之情。”幼恩直言。

李照邻拿着桂花糕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愣了两秒,随后默默将桂花糕放回盘中。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隐瞒:“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她还是没法突破自己心底那一道防线。

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始终都是这样,她将自己心中所想,藏了太久太久。

她不敢说出口。

她怕的,是他会知晓。

她怕的,是会逾矩。

幼恩道:“我知道,你现在不肯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是因为你怕他会知晓,怕他会接受不了这一切。

可是啊,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他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或许,他也一直在等那句话。”

或许,他们之间,差的只是那一句话。

李照邻缓缓呼了一口气,她垂下眼眸,低声道:“你是怎么看出我的心思的?何时看出的?”

幼恩答:“从你们两个人之间平时的接触中看出的,只要你一瞧见他,眼睛里就是有光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你的目光总会在他身上。

你会看着他的盔甲发愣,会一遍又一遍下意识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只在军营待了这么长时间,便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事情。我与他待在一处十年,陪他征战,守百姓,陪他出生入死,陪他一日三餐。

可他,始终都没能瞧出这一切。幼恩,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她苦笑,忽然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怎么样。

是他宣吾,只把我李照邻,当成副将看待。是他宣吾,一直以来对我,从未起过心思。所以,所以啊,他根本就想不出我在想些什么。

他对我没心思,又怎么能猜得出我的心思。”

终究只是她有意,可他无心。

这又能如何?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怎么会不懂得她想要什么?

幼恩轻轻拍了拍李照邻的肩,轻声安慰:“或许,只是你想太多了,或许这一切没你想象中这么复杂。”

她太明白,久居军营的李照邻,心里憋了太多太多的话。

她有太多话该说出口,却始终没能说出来。

有太多情绪,被她积压在心里。

她总要有个机会说出口。

她总要有个机会,把自己积压以久的情绪,说出来。

全部都说出来。

要不然,一直藏在心底,该会有多难受。

“我和宣将军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接触的地方也不多,但是我也能感受得出,他是一个不太爱说出自己心中想法的人。

他一直不肯对你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应是怕你没那个心思。他怕的,或许是他说出来之后,你会离开他。

他怕的,或许是失去你。”

幼恩这样劝她。

可李照邻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哪有资格,值得他费这种心思。

我只是他的副将,只是副将。”

他失去了她,还能有其他副将。

她李照邻,始终都不是那个不可替代的人。

幼恩道:“咱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我始终都很敬佩你。你能待在军营这么多年,还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个位置,着实是厉害,我打心眼里敬佩你,真的。

所以,不要觉得自己不够好,别怀疑自己。你李照邻,自然有资格值他费那个心思。

感情这种事情,原本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只有愿不愿意。”

正如她与苏砚。

苏砚为她做了那么多,可她却始终一无所有。

她什么都没有,可他却甘愿如此。

因为彼此心意相通,所以便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甘愿与否。

幼恩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他苏砚亦是如此。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相互的。

想到这里,幼恩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说句实话,或许是因为你整日和他呆在一起,没能察觉到那些异样。

当局者迷,这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其实,他一直以来对你,跟对别人,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你或许察觉不出来,可是我和我苏砚,都能看出来的。

我们一直都觉得,宣将军对你,是上心的。”

他会唤她阿照,会时时刻刻想见到她。

他那副表现,哪里是一副对她没意思的模样啊。

李照邻愣了一会儿,良久没能开口。

她什么都没感觉得到。

从始至终,她都觉得宣吾对她,只是一个将军对待一个副将。

她觉得,他对她,始终都没什么心思。

可幼恩今日与她说这些话,却是让她心中难受。

她忽然满脑子都是她家将军。

就在这时,苏砚走了过来。

他坐到幼恩身旁,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被风吹着冷不冷?怎么不进船舱里聊?”他问。

幼恩摇了摇头,笑着答:“不冷,但有了你送过来的披风,我只觉得更暖和了些。”

就连天气,似乎都晴朗了许多许多许多。

他又问:“在说些什么,我可以听吗?”

幼恩没回答,默默看了一眼李照邻。

李照邻亦是躲避着他的视线,始终不知该如何答。

就在这时,苏砚再次开口:“是在说你与宣将军之间的事情,对吗?”

他是望着李照邻说出来这话的。

李照邻微微一惊,原来她的心思,是真的众人皆知了。

谁料这时候苏砚却道:“其实我和宣将军聊过这个话题。”

李照邻忽然就提起了精神,她坐直身体,望向苏砚问:“他说什么?”

苏砚答:“他说,只是不想失去你。”

“是不想失去一个副将,还是不想失去我?”

她想知道,在他心里,她究竟是不是只是一个副将。

她想知道,在他心里,她究竟算得上什么?

他不想失去的,是一个副将,还是她李照邻?

“是你,而非只是一个副将。”苏砚的语气很坚定。

幼恩闻言也是一愣,苏砚他何时和宣吾将军单独聊过天?

为何她什么都不知道?

苏砚从来都不会骗人,若他敢这么坚定的说出来,那这件事情必然就是真的。

他必然没有说谎。

只是她想不通,苏砚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背着她和宣吾将军悄悄谈心的?

他们这两个大男人,又都说了些什么?

就很奇怪......

苏砚又补充了一句:“将军主动问起过我,娶亲都要准备些什么,还问我,快成婚,是什么样的感觉。”

李照邻皱起眉头问:“什么时候?”

不仅幼恩想不通他们的茶话会开在了何时,就连李照邻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一切。

“在我们准备去斜塘镇之前,幼恩回去忙自己的事情时,姑娘你去召集将士们的时候,宣将军和我说起了这些话。”

幼恩愣了一下,“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你在和宣将军聊这些吗?”

她竟然还以为,他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去干了正事。

干了一直以来,她一直想干的事——打探宣吾的心思。

苏砚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有话想问宣将军,便替你问出来了。”

他一个男子,去问总比她去问好一些。

幼恩也提起了兴致,她笑着问苏砚:“所以,宣将军对你说的,是他满门心思也早已在她身上,只是还有顾虑是吗?”

她问得太过直接,李照邻听后脸颊微微泛红,整个人脑子里都乱糟糟的。

苏砚道:“宣将军他,确实早已动了心。他只是怕说出口后,你会离开军营离开他。”

正如幼恩所想,这一切正是如此。

“我怎么会离开......”她鼻尖微微泛红,似是有些哽咽:“我以为,是我满门心思扑在了一个根本对我无意的人身上。

我以为,是我不够清醒,没认清楚自己的定位。我以为,这一切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动心......

可是我李照邻,哪里配得上他喜欢?”

苏砚却道:“宣将军也这样对我说。”

她所顾虑,正是他所顾虑。

李照邻愣了好久好久。

原是如此吗?

他原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吗?

怎么会呢?

他可是宣吾啊,他可是守着苏州百姓的将军啊。

他宣吾,也会和她一样吗?

“怎么会呢...将军他,怎么会呢。”

怎么会对我有意,我李照邻,算得上什么?

我哪里,配得上他宣吾。

幼恩刚享受到了在古代磕CP的快乐,便听到李照邻妄自菲薄,没忍住道:“快不准怀疑自己了,你很好很好,真的。”

生得好看,能文能武。

能穿战甲上战场,能施号令领兵亲征。

她能走到这一步,足以证明她的能力有多强。

她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怀疑自己,怎么还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苏砚又道:“宣将军说,自己的双手沾了太多鲜血,他身上罪孽太重。他不想,把自己身上的罪孽,带到你身上去。”

“可我杀的人,也不少。”

“我劝过他,我说,你们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你们这样,也是为百姓谋福,你们没做错过什么。

只是他心里似乎有什么坎,一直过不去。

这个坎,或许只能等你亲自去问他了。”

有些话,他没法代为转告,她们总得亲口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原是如此。”

李照邻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却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

她许是该开心的。

苏砚说了,将军心里也有她。

苏砚说了,将军对她是不一样的。

苏砚说了,他心中所想,和她一样。

她该是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就是莫名其妙地有些难过。

似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悲伤,一直困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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