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并不能保他一定无事。”
她不想他会有危险,一点都不想。
苏砚将这一切告知与苏漾和方鹤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愣了好久好久。
良久后,苏漾才开口:“幼恩她,是女子?”
他的语气有些颤抖,很显然难以接受这一切。
他家三弟,怎么就变成女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苏砚道:“她便是宋家女,宋卿卿。”
那个幼时,他曾见过的宋卿卿。
“宋家......”
那个被陛下下令要满门抄斩的宋家?
他们一家,不都已经......
苏砚解释:“当初有人救下了她,她为了活下去,不得已才扮成了男子。”
苏漾愣了一下,随后问:“所以,其实幼恩并非是叔父之子?”
“不是,她只是为了活下去,才扮成如今这副模样。还望兄长莫要生她的气,她若是有法子,也不会骗我们。”
“你是何时知道这一切的?”
“早些时候了。”
苏砚垂下眼眸,没再敢看苏漾。
他心中有些愧疚。
苏漾自然不会害他,也不会害幼恩,可他们却瞒了他那么久。
他和幼恩,都在瞒着他。
这么久的日子,共处于同一个屋檐下,他们却一直在瞒着苏漾。
他很怕苏漾会怪他。
苏漾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坐在位置上,始终不语。
这一切,他真的没法一时接受。
方鹤斋坐在他身旁,先是轻轻拍了两下苏漾的肩膀,低声劝了一句:“没事的,没关系的。”
苏漾依旧是沉默不语,什么也不说。
方鹤斋便望向苏砚问道:“所以,你和幼恩现在的关系是?”
苏砚坦白:“我想和她成婚。”
闻言,方鹤斋大惊,苏漾亦是有些错愕。
他没听错吧?
苏漾要和幼恩成婚?
这怎么行?
他们两个可是兄弟啊!
不对,幼恩是宋家人,并非是苏家人。
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他们完全可以成婚。
可是不知为何,苏漾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说不上来的那种怪异。
“你认真的?没开玩笑?”方鹤斋替苏漾问出了他的疑惑。
“没开玩笑,很认真。”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空气骤然陷入一片静寂,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苏砚在等苏漾开口。
苏漾沉默了许久许久,良久后终于开口:
“她如何想?”
苏砚答:“与我一样。”
苏漾望着他问:“所以,今日你向我坦白这一切,是因为你们做好了成婚的准备,所以特来通知我?”
苏砚答:“我们确实已经确定心意,可是......”
可是他好像,也没法解释。
这一程确实是因为婚事,他们才决定坦白一切。
若非是因为婚事,或许他们还会继续隐瞒。
苏漾也明白这些。
他苦笑着问:“若不是婚事迫在眉睫,我怕是还没法知道这一切,对吧?”
苏砚没有回答。
他压根就没法回答。
“没关系,我并不怪你们。我也明白幼恩的难处,我只是希望,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们也能跟我说上一说。
让我也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帮一帮你们。阿砚,我也能理解幼恩的,我不会怪她,我也会像你一样,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好好护住她。
阿砚,我是你的哥哥啊......”
我怎么会害她......
怎么就一定,要瞒着我呢?
怎么就非要瞒着我呢?
整个苏家,只有他一人不知实情。
他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苏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皱起眉头,低声道:“这一次,是我们做错了。”
他能体会到苏漾的难受。
若是换做他,他也会失望,也会难过。
苏漾道:“我不怪你,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能别再瞒着我了。”
他也是苏家人。
也该知晓这一切。
说完,他又道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就让我们整个苏家一起面对。”
他们是一个家啊。
他们是一家人啊。
苏砚点头。
“此后若有他事,我绝不会再对兄长有任何隐瞒。”
“那便好。”
不要再瞒着他就好。
他又问苏砚:“你们的婚事,可定下时间了?”
苏砚答:“还没,还要等兄长与叔父商议时间,我们才能定下。”
苏漾忽然侧眸望向方鹤斋,问道:“鹤斋,替我们苏砚和幼恩,选个良辰吉日吧。”
方鹤斋惊诧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外人去选日子?要选日子,肯定得你们自家人商量着选,怎么也轮不到我身上。”
苏漾却道:“你从来都不是外人。”
他早已,将他当作自家人。
苏砚笑道:“兄长说得没错,在我们心里,先生也是家人。”
方鹤斋愣了愣,良久未在言语。
他何其有幸。
——
锦衣卫这一次来的人,比上次多了两倍。
里面也有几个幼恩眼熟的,那几个都是从前跟在万通身边的狗腿子。
武功不高,嘴皮子倒是挺厉害。
万通能派他们过来杀她,看来是真看不起她。
他以为,她苏幼恩就这么容易被杀?
锦衣卫见来人只有幼恩一人,还有些惊讶。
真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了?胆子这么大的吗?
幼恩当然不是一个人来。
她在出现之前,特意同李照邻商议过,在没能瞧见江允南之前,她先在隐蔽处藏着,等到必要之时再出手。
她们想在保住江允南安全的前提下,再对他们动手。
“你们锦衣卫,就这么见不得人?在苏州的时候躲在山里,在斜塘镇又躲在这种荒郊野岭。
怎么,选在这种地方,是为了方便我藏.尸吗?”
为首的那个锦衣卫道:“口气倒是不小,你说的不错,选在这种荒郊野岭,确实是为了方便藏尸。
只不过,在这里藏的会是你宋卿卿的尸体。”
幼恩懒得同他斗嘴,直接问:“江允南呢?”
那人轻飘飘应了句:“杀了。”
幼恩自然知他说这话是在唬她,江允南此时,定然没事。
“他是江家的人,背靠宣家。你们若敢动他一根汗毛,便是让锦衣卫与宣家作对。到时要死的人,怕就不止只有你们了,你们当真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