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分外的寂静,除了沐泽平因为怒意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外,静的让人发憷。
沐谨风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沐谨年拉住了手腕,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个父亲,定然也知道父亲从来最不能忍的便是违逆她的人,偏生此刻小七在往枪口上撞。
管家匆匆的取了家法来,一时间所有旁观的人都紧提着一颗心。
“今日谁拦,谁就跟着一起受。”沐泽平凌厉的视线就这么在在场的人的身上游走过,已经撂下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众人立谁噤了声。
眼看着那荆条一下下的落在苏蔷的身上,沐谨风握紧了拳头,再一次的被沐谨年给拉了回来。
“你如果现在上去,父亲真会打死她。”果然,这一句话有效。
沐谨风侧首,看着眼前的大哥。
“即便父亲此时再生气,也不会立刻打死她;顶多打一顿将她赶出去,可是若你此刻走出去,就不一定了。”沐谨年道。
沐谨风盯着他,又朝着不远处受着家法的苏蔷望去,那丫头也是倔强,就算是打在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却依旧咬着唇受着,到最后终归是受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
那样子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眼瞧着,人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忽然疾风一闪,来人一把拦阻下了沐泽平落下的鞭子。
众人一惊,只因为此刻挡下沐泽平落下鞭子的人,不是沐府的人,而是那定远将军府的老将军,秦尉!还有他身后的刑部侍郎!
两人一同出现在这儿,让沐泽平微微的怔了怔。
“沐丞相,你这样是要打死她。”秦尉面色难看,大概是常年在外打仗的缘故,眉宇间多了一丝粗犷与不悦,带兵打仗的人最是耿直,尤其是在瞧见一个大男人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时候,心中的正义感立即爆棚。
沐泽平没有料到秦尉会忽然出现在沐府大厅,皱眉,收回了那正要落下的荆条,看着眼前的秦尉。
“只是教训一个有辱门楣的庶女罢了,秦将军今日怎有空来我丞相府转悠?”将荆条递于了一旁的管家,沐泽平看着身前的秦尉道着。
“你与誉王不对付,拉不下这个脸,把气撒到一个女孩儿身上,谁说庶女就不能追求自己的感情;做你家儿女也是可怜。”秦尉不悦,大概是武将的所有通病,干脆利落,见不得这些文官的勾心斗角,将气撒到其他人身上。
在他的原则里,只要不有悖伦常,只要不通敌叛国,两情相悦便可以在一起,什么嫡庶有别,什么女儿家就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悸。
“秦将军,我的家务事还由不得你插手吧!”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今日若是打死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便是背上了一条杀人的性命;我亲自送你去刑部坐坐。”
“你……”沐泽平握紧了拳。
“丞相……”这时,一旁的刑部侍郎开了口,打断了这朝中的两位重臣的争吵。
沐泽平冷晲了他一眼,不悦:“大张旗鼓的闯我丞相府何事?”
刑部侍郎抹了抹额间的汗水,小心翼翼的盯着眼前的沐泽平回禀着。
“前日定远将军府的小将军在客栈遇到了黑衣人袭击,后来查明那些刺客是其实是冲着定远侯世子去的。”
“当时丞相府家三公子和女儿也在,今日一早定远侯世子被人割喉,死在了街上;刑部想要询问关于那日的一些细节。”
刑部侍郎道,也是正巧自己在街上遇到了定远将军,正巧也要去定远将军府所以便一道了。
秦尉与定远侯曾也有些交情,定远侯的世子他也见过,是个为人和善的孩子;不免有些可惜;便随着刑部侍郎一同前来。
没曾想,瞧见这沐泽平在这往死里教训自己的女儿;而整个沐家的人就这么站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那日我和小七是在。”忽然,沐谨风开了口,就这么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刑部侍郎。
“小七这个样子你们也问不出来什么,详细情况,我可以告诉刑部。”他说。
“那还凡请三公子和七小姐跟我们走一趟,正巧还要去一趟定远将军府;到时候一同前去定远侯府瞧瞧。”
“当然可以。”沐谨风点头,转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七。
“不过……我七妹。”
“带去看大夫啊!还让她躺在地上自生自灭不成,一个大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打成这样,都没有站出来阻止,也不知道是谁教的。”秦尉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
“让你的人把这小姑娘带去看大夫。”这话,简直就是想要在沐泽平的眼皮子地下抢人.
沐泽平就这么强忍着心底的怒意,瞧着苏蔷被秦尉等人带走,掀了茶几。
“还好,这秦老将军出现救了你一命,不然你真的要被沐泽平打死了。”系统的声音里,略微的多了一分同情。
苏蔷只是无力的笑了笑,只因为她现在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穿书小说里,穿越到爽文里面的炮灰逆袭是真的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是穿书大队里混的最惨的一个。
现在的自己真的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了。
出了这丞相府的大门,沐谨风对着秦尉等人道了谢,告知着先将苏蔷送回家让大夫看治好伤后,会立即前往。
秦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瞧着兄妹两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前方的巷口,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刑部侍郎却开了口:“将军,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将军当众在丞相大人的面前下了他的面子;怕是以后会有嫌隙。”
秦尉无畏一笑:“总好过见死不救,沐泽平这老狐狸还想拉拢我,即便心里再不悦;暂时也不会对我有所动作。”
只是,想着那人还真是铁石心肠;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没有手下留情分毫,是下了狠心的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