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候在书房外等候已久,远远地瞧着自家主子朝着书房走来,不消片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视线忽然落在了男人手中的那两串糖葫芦手上,微微皱了皱眉,这王爷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了?
察觉到眼前的斩风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上,瞧见斩风紧皱的眉头,他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吃吗?”他抬了抬手上的糖葫芦,递了过去,对着眼前的斩风询问了一声。
斩风忙摆手:“不了,属下最近牙疼。”
封御景轻声一笑,转身这才朝着背后的书房走去,斩风警惕性的跟了上去。
合上了书房门,封御景走到了不远处的书桌旁坐了下来,将那两串糖葫芦搁在了桌面上,抬头瞧着眼前的斩风。
“沐泽平那里下朝回家后便被陛下再次传召进了宫,也不知道与陛下在御书房里面说了些什么;回去便传出来陛下体恤丞相这些年来,劳心劳力,特意的批准了丞相在家休养两月再回朝。”
“难怪沐谨风让她不要回门。”封御景轻笑一声,摊了摊手。
“这不错啊!平日里那些他那一派的人不是天天都念叨,丞相为了江山社稷劳心劳力吗?现在直接放了两个月的假,让他在家里好好养着吧!两个月之后能不能回朝堂还是另一件事情呢!”一声轻笑从嘴里溢出,又问。
“既然沐泽平都能休养两个月,那东宫莫不是有半年了吧?”
“陛下还是嘱意四皇子的,只让禁足一个月;可是却让皇后去静安寺祈福三月;想来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和四皇子并没有关系,而是东宫的一意孤行。”斩风说着。
主要是平日里刘瑾的表现太好了,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在陛下的一众儿子里面也是最出众的一个,这一次想来应该是皇后操之过急了。
“陛下这么多儿子,你真知道哪一个出众优秀?东宫权势在握,没有人会冒着去与东宫作对的危险比老四出众;现在东宫去了静安寺,老四被禁了足;你且看吧!这陛下的儿子可不全都是废物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朝廷里的那些人有的斗了。”
说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在眼眶子转动了几下,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追问了句。
“上一次童男童女失踪案里发现的那个记号的事情,有查到情况吗?”他问,盯着眼前的斩风。
“属下无能,依旧一无所获。”
斩风深吸口气,皱眉,想着上一次封御景在看到那个记号的时候,那样的表情与状态,也知道那个记号对于封御景来意味着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就是凑巧吗?”封御景喃喃着,没有发现自己落在桌面上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知道了,下去吧!”
他深吸口气,有些疲惫的对着眼前的封御景摆了摆手。
斩风点头,这才转过身朝着门外退去。
房门合上的刹那封御景的视线就这么落在了桌面上摆着的那两串糖葫芦上面,那上面用米糊纸包着,却依旧能瞧见上面红色的糖浆;他蜷唇,伸手这才拿起了一串,咬了口。
果真和苏蔷说的一样,是甜的。
他嚼着,然后笑了。
——
——
苏蔷捂着脸颊,紧皱着眉头。
果然是糖葫芦吃多了,吸口气都觉得牙齿是疼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又喝了一口方才小玲给自己倒的那一杯热水。
“小姐,今儿的午膳还吃吗?”小玲道着,看着眼前的苏蔷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
“嘶……还是不了,现在我喝水牙都疼,吸口气牙都酸,更何况是饭菜。”苏蔷说着。
总之只昨儿个自己太高兴了,回来的时候,连吃了十串糖葫芦,刚吃的时候没什么,可是吃完了之后,今儿一大早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吸一口气,牙都是疼的。
“今儿一天都不吃了,以后我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饮食。”苏蔷道着。
房门被推了开来,就瞧见那个熟悉的男人站在门口。
她站起身来,看着门口的封御景,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
“王爷,那糖葫芦真的不酸。”她说。
封御景一脸懵,不知道苏蔷到底在说些什么,在看到苏蔷那捂着自己的脸颊,皱眉的瞬间,终于明白了。
“牙疼?”他说,看着眼前的苏蔷。
苏蔷委屈,但是最后还是不由得点了点头:“吃多了。”她委屈的嘟囔了声,盯着眼前的封御景。
“找大夫了?”
他他他……他在关心我吗?
苏蔷皱紧了眉头,依旧维持着捂着脸颊的姿势,可怜兮兮的盯着眼前的封御景。
“没有。”苏蔷回答:“大夫来了也无济于事,是吃太多了,牙是酸的,等过两天就好了。”苏蔷可怜兮兮的道着。
这一个过程让封御景哑口无言。
说实话,他是真的觉得苏蔷有时候挺傻的;像这样的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算计什么。
想着,无由得的摇了摇头,想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这样的人大概没有什么心思去算计自己。
“去告诉管家,说我让他找大夫来给你侧妃瞧瞧牙齿。”
小玲怔楞的盯着眼前的封御景,到最后点了点头。
“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就这么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
苏蔷看着小玲那快速离去的背影,也没有开口去唤住,她这个样子大概率是想要一个大夫来瞧瞧的。
“谢谢王爷。”因为闭着嘴,捂着脸颊苏蔷说话的时候,语中有那么一两点的咕噜声,倒像是在撒娇一般。
他笑着摇了摇头:“坐下吧!”
话刚落,苏蔷便乖巧的坐了下来,视线紧盯着眼前的封御景。
“谢谢王爷!”她乖巧的道着。
封御景又是一笑,这笑幸亏没有让斩风看到,不然绝对得吓一大跳;他什么时候见着自己家主子这样过。
苏蔷就这么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封御景。
封御景这个人平日里看着挺冷的,就算是笑,脸上也是那种装装样子,哪里有这么轻松的笑容在脸上的落着的。
这种笑容,是那样的轻松惬意,让人舒坦,苏蔷一瞬间看的有些痴了。
其实这个男人笑起来看着倒还真是挺好看的,和澍王不同,澍王的笑容是那样的阳光,可是最后封御景的笑容却是那样的温暖,亲和。
对就是这个词儿,是亲和;她居然会觉得封御景这个人亲和。
察觉到苏蔷的视线就这么像花痴一般的落在自己的脸上,一瞬间封御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怔,转身瞧着她依旧保持着那样花痴般的眼神看着自己,轻巧的开了口。
“好看。”
“嗯!好看。”苏蔷依旧惯性的回答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回答封御景了,也不觉得丢人。
“其实你这样笑起来挺亲和的,也不吓人,还非常好看;就该多笑笑。”苏蔷道着,漆黑的眸子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封御景。
“虽然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我,你的温柔也不可能给我,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以后别黑沉着一张脸看我就成。”苏蔷微微一笑,盯着眼前的封御景,一字一句真诚且认真。
没有唯唯诺诺,没有小心翼翼,只是坦诚的刨心而论。
“以后我们能不能好好的相处,总归现在我是你的小老婆,你以后要是觉得我碍事,没关系,一封休书给我就成,不过我会好好的,不给你的后宅添乱,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想要赶我走了,就把休书给我就成。”苏蔷很是认真,一字一句的道着,也没有避讳,更没有挖苦,也没有怨怼,就只是很是认真的道着。
“想要我休了你?难道不要沐泽平给你的解药了?”忽然,封御景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你知道?”苏蔷睁大了漆黑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封御景询问出声。
“出乎你意料的多。”封御景惬意的摊了摊手,盯着眼前苏蔷。
一瞬间苏蔷觉得自己不需要要大夫了,牙疼的毛病到现在好像好了一般,盯着眼前的封御景。
也没有着急,也没有害怕,更没有慌张急躁,而是一字一句认真坦诚的道着。
“不需要父亲的解药,我没吃那毒药。”她说。
封御景眼波微微一蹙,盯着眼前的苏蔷不可置信。
“真的,我没吃,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蠢,都已经被自己的蠢毒死过自己一次了,在父亲给我毒药的时候,大概是他太自信吧!没有亲自的塞进我的嘴里,我自己肯定是不会塞得,就假意吞了一下,他以为我真的吃了,其实最后被我丢了。”苏蔷认真的强调着,却又害怕眼前的封御景不相信一般,再一次的强调了句。
“真的,不信一会儿大夫来了,你可以让他瞧瞧。”她说。
“我还是很惜命的,也没想着听父亲的话,嫁到你府上对你不利或者将你的一举一动都给他说;就想着他若是要什么了,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在相府的日子太难了,我要活着,总归是要先安抚他的。”
“你这样,不怕他杀了你?”封御景生性多疑,可是这一次看着苏蔷这么虔诚认真的态度,居然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更害怕你杀了我。”苏蔷道着,恍若松了口气。
好在没有看到封御景再一次露出那冰冷的眼神。
“哈……”到最后封御景真的无奈的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蛊,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地落在了苏蔷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
就像以往沐谨风落在她头顶的手一样,那样的温柔。
苏蔷一阵错愕,眸波微动,耳根子上落下了一抹烫红,不由得一阵哆嗦。
“冷?”他问。
苏蔷睁大着眼,机械式的摇了摇头。
“没有。”她说。
“只是,除了我娘和我三哥,没有人这么亲近的摸我的脑袋。”她说着,一字一句有些断断续续的。
“沐谨风?”他问。
苏蔷点头:“嗯!三哥一直很照顾我,在沐家他应该是对我最好的人吧!王爷这么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应该也是清楚的,上次为了偷偷送我走,还被父亲打的半死。”
提起沐谨风苏蔷的眼中都是泛着光的。
“这辈子怕是再也遇不到一个这么对我的人了。”苏蔷喃喃着,不是一个母亲的,还能这么护着自己一个外人,苏蔷都觉得沐谨风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赐,最亲的哥哥了。
听到这里封御景深吸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听完这一句话后,心里略微的有些不悦。
却是将双手落在她的肩头,紧紧地,那双眸子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
“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本王最近不会休了你的。”他说,看着眼前的苏蔷。
苏蔷认真的点头,居然还说了一声谢谢。
一瞬间气氛好像又回到了尴尬的瞬间,封御景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只是觉得肩头的手的温度有些烫人。
“对了,王爷,你会出现在我的门外应该不是凑巧吧!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出门转转,走到这儿来就看一下,没有什么特意的事情过来。”封御景说着,松开了落在苏蔷肩头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哦!”苏蔷点了点头。
“那……”
“本王还有事情,就不留了。”他说,转身快步的走出了屋子。
苏蔷站在门口,瞧着封御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微微皱紧了眉头。
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尴尬已经化解了?
“系统,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改观了。”苏蔷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回想起这几天封御景的反常,轻声喃喃着。
“我看八成,不,应该是十成是了,他这么高傲的人用得着陪你演戏吗?想来应该是你的真诚与坦白让他看明白了吧!”系统回答着。
“那真是……太好了。”苏蔷忽然跳了起来。
如果封御景对她改观了,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她没有性命之危了。
如果再使使劲儿,抱抱大腿什么的,说不定都有可能。
一瞬间苏蔷恍若眉毛都兴奋的飞起来了,哪里还管自己的牙齿是不是酸,是不是疼。
这些东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以至于小玲将大夫给找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啃桌上苹果的时候,都吃了一惊,这像是牙疼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