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所有材料都没问题了,你今天下午就交给法院吧,邮件也今天下午发过去。”葛覃跟助理交代着工作。
“好的!”
看着助理离开的身影,葛覃露出疲惫的微笑。她已经超负荷工作了一周多,总算是把陈牧案所有的文书材料都准备完毕,并且在法院通知的截止时间前三天提交。不压线提交任务,是葛覃一直以来都习惯。
等她下午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好习惯在这次真的是救了她。
“葛律,材料都顺利交了,但奇怪的是,法院说……”
“说什么?”葛覃有些揪心,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说他们之前就邮件通知我们要提前三天提交,我们这回是正好赶上,不然就真的误事了。”
“怎么可能,我没有收到过,所里的公邮也没有啊。”葛覃觉得此事格外蹊跷。
“这我也不知道啊……”
“好了,你办完事就快回来吧。”葛覃安抚了助理几句,即刻开始查看邮箱。
收件箱,没有。
垃圾邮件拦截,没有。
回收站,没有。
“奇怪,会不会是误删了,我不记得啊。”葛覃出于工作性质特殊,给邮箱设置了特殊保护,彻底删除邮件也是可以一键恢复的。果然,这样一操作,法院的邮件就出现在了回收站里。她细细看了看发件时间,回想起那双慌乱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分割线———
庭审的这天终究还是到来,因为案件影响重大,现场旁听的除了被告人的亲属,还有诸多新闻媒体。密密麻麻的旁听席当中,司徒峪也在其中,虽说是作为主负责警官的身份来的,但他也盼着能跟葛覃再度见面。
江卓行坐在公诉人一侧,而葛覃坐在被告代理人一侧。因为冤案平反的特殊性,双方对于案情都有统一的认知,对于法院即将到来的无罪判决也有很高的期望,只是,葛覃需要帮助无辜的陈牧争取更多的赔偿金。
葛覃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材料,而司徒峪则是专注地看着她。
“司徒警官,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司徒峪惊了一下,抬头一看,发现是靳佳言。
“可以的。你不需要忙工作吗,居然坐在旁听席?”
“江检带我过来旁听学习,我还要做些笔记的。”靳佳言挥了挥手中的笔记本。
她喜滋滋地落座在司徒峪身旁,时不时跟他耳语几句话,司徒峪也就敷衍地嗯啊应答。只是能够这样跟他一块儿待着,靳佳言就觉得格外开心了。
开庭在即,三名法官身着法袍依次入场,审判长敲锤宣布开庭。全场肃穆,庭审开始依照流程进行。从法庭调查到法庭辩论,整个过程出奇地顺利,司徒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靳佳言反倒有些心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搞的那些“小恶作剧”毫无作用。
葛覃虽然平日里与人相处话不多,有点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是在法庭上,她出众的语言表达能力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如果我们国家也像美国一样有陪审团投票的话,相信葛覃一定能够博得所有陪审员的信任。她的语言逻辑明晰、理性中带着温和的力量,不愧是东市最优秀的青年刑辩律师之一。
最终,来到了被告人陈词的环节。陈牧靠近麦克风,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各位法官、检察官、警察、律师、媒体对我这个案子的关注。”
整个法庭里这么多人却安静得出奇,只有他的声音,透露出历久的悲苦和释然。
对于当年为何蒙冤,狱中二十年又是如何的煎熬,他只字不提,只是又陈述了一遍自己的清白,以及对赔偿金的诉求。最后,他说:“感谢国家,感谢法院。”随后深深鞠了一躬。
尽管早就和陈牧沟通好了陈述的内容,但最后这一鞠躬,葛覃还是没有想到。正义啊,来得太迟了。专业素质要求她不能感性化,但是眼泪还是有涌出的冲动。
休庭后,三位法官进行合议,判决结果将择日宣判。
法官和检察官都依次离场,回避媒体,而葛覃作为代理律师,则被媒体团团簇拥住了。
“葛律师,您对这次的判决有什么期望吗?”
“葛律师,您认为赔偿金可以拿到多少?”
……葛覃不得不一一作答。
人群的边缘,司徒峪自知应该没有跟葛覃搭话的机会,就只好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来过,要走了。葛覃不能从记者围攻中脱身,看见了司徒峪离开的致意,却无法回应。
———分割线———
走出法院大门,司徒峪又迎面碰上靳佳言。
“司徒警官,一起吃晚饭吗?”
“江检呢?”
“他回检察院了。”
“嗯。”说着,司徒峪就开车准备找江卓行去。
“司徒警官,真的不一起吃晚饭吗?”靳佳言不依不饶追问,但是司徒峪的车已经开动,把这句问题远远扔在了身后。
“叮咚!”是短信。
靳佳言拿起手机一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