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撤退!”
因为树堡里的人携带了防毒面罩,毒气弹攻击毫无作用,所以,中岛英机果断下达了撤退命令。
日军逐渐退缩,转为防守。
从早晨到下午,从打南天门,到夺下树堡,已经整整过去了六个小时,可江岸边的枪声却越来越稀疏。
孟凡了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朝着龙文章小声说道:“作为您的副官,我有必要提醒一下,照虞师的计划,四十二分钟前,炮群应该对自半山石至山顶的防线进行覆盖射击,以阻断日军为应变做出来的调动,并把日军的注意力重新吸回东岸。第二梯队,也就是咱们的阿译督导,该从南天门的侧翼发动佯攻,与渡江的主力会合后,转为真正的进攻。可现在呢,我没听见一声炮响。”
张立宪也小声地嘀咕:“我军为何永远在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现问题呢?”
龙文章道:“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太多,所以都别废话了,抓紧时间固防。我们端了竹内的指挥部,小鬼子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不辣在三楼喊:“团长,我咋没看见有主力过江呢?”
太阳出来了,雾气逐渐消散,现在可以用望远镜从顶层的了望哨里观望。
这里是树堡的第三层,一个不怎么宽敞的空间。
但是,这里是禅达方圆百里视野最好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台保养良好的留声机,连接着日军南天门阵地的各线喇叭,以往在对岸听着满山谷的日本歌时,都很想砸了它,但现在没人去管,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到了南天门下的怒江。
未散尽的雾气中,日军一防阵地前有许多士兵的尸体。
并且,一支勇猛无比的部队正与日军激烈厮杀。
那是阿译率领的由川军团组成的佯攻部队,因为主力团停止了渡江进攻,而且炮群始终没有进行炮火覆盖,所以,日本人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到了这支骚扰的部队身。
退又退不回去,佯攻被迫变成了主攻。
龙文章不想再去看那些惨烈的场景,立即调整着观察镜,把它调整向了东岸,没有任何的动静,作为下水点的横澜山,那里一如往昔。
虞师也着实训练有素,雾未散尽,便已经把一度剑拔弩张的渡江材料,收拾得全无痕迹。
龙文章沉默地让出位置,让其他人观看。
孟烦了发表了最后的结论:“主力团没有过江,撤回阵地去了。”
一群人沉默下来,这种事情有多严重,自然不用多说,这相当于虞师把他们给抛弃了。
何书光不愿意相信,撸起袖子,嚷嚷道:“不,师座不会丢下我们的,一定是怒江涨潮了,主力部队过不来,或者是敌人的火力太猛,根本冲不来!”
张立宪觉得有些难受,心中的那位一直崇拜的人,突然倒塌了,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可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王飞叫道:“都不用看了,管他虞师来不来,既然我们来了,就安心住下。仓库有粮,有水,有枪,有炮,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龙文章比任何人受到的打击都要大,他是最相信虞啸卿的,这个计划他们呕心沥血,如今却变成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白,知道事情已经这样,无法挽回,立即喊道:“把所有的物资集中起来,包括水、食物、枪支、弹药。我们要统一分配,合理安排。”
王飞看着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都别垂头丧气的,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要积极的面对,乐观的生活,所以,我决定,我们中午吃一顿火锅压压惊!”
众人满脸惊愕。
火锅其实就是一只大锅,烧开了水,再放一些蔬菜、罐头,混合在一起煮。
迷龙宁愿叫这为“大乱炖”。
但是,在王飞的操作之下,味道其实还是挺香的。尤其是拌的风味小凉菜,那叫一个绝,又麻又辣,很下饭。
一人一碗米饭,愿意吃饭头的要等一等,因为正在发面,估计晚才能吃。
一帮子人各自挖了饭菜,回到自己的射击岗位,吸溜吸溜吃着。
……
虞啸卿以自己的人格魅力,拉了一帮子小迷弟,决定亲自渡江。
李冰又跑了过来:“师座!师座!等等我。”
虞啸卿冷着脸扫了一眼,根本不理睬这位旧日的亲信。
李冰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失宠了,不敢靠的太近,怕师座抽他的耳光,在后面喊道:“南天门刚传回来一封密电,面标注了准确的炮击位置!”
虞啸卿停下来,一把抓了过去,电文很短,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精英队已到达树堡下方,正准备抢夺树堡,请虞师全力渡江,并请求炮火支援!”
虞啸卿看完,把手一挥道:“跟我去炮营!”
他立即钻进一辆加载着重机枪的皮卡车,一路疾驰进横澜山的炮兵阵地。
到了之后,他猛地拉开了车重机枪的枪栓,对着后面的机枪手喊道:“我指哪,你打哪!”
他跳下车,近卫们跟着他跳下车。
雾气里的炮位,曾经打开的炮架已经合,牵引车正打算把大炮拖曳回巢。
虞啸卿手里拿着手枪,大步走向炮群的指挥官,用枪口戳着那个人的心窝。
“我命令你——开炮。”
指挥官只好勉强地惨笑:“虞……虞师座……您不要为难我。”
“我让你开炮,听见没有?!”
“那个……钧座有令……不准开炮……”
虞啸卿回头一招手,车的重机枪轰轰的响了,贴着那人的脚尖在地犁了一条小沟。
虞啸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我是你们的师座,战场抗命,我有处决的权利!”
什么也不用多说了,那个指挥官猛地转过了身,高叫了起来:“传师座的命令,开炮!开炮!”
“我需要覆盖射击,最大基数。别让我看见你留下一个炮弹。”
指挥官问道:“您让我打……打哪儿啊?”
“南天门所有标定的目标!——如果你连这个都没标出来,也不用废话了,收拾收拾铺盖滚蛋吧。”
“标……标定的目标,我知道。”炮群指挥官立即喊道:“所有的主射手、副射手,各就各位!目标——南天门既定的标记点!”
炮兵们立即忙碌了起来,把那些笨重的大炮推回原来的射击位置。
虞啸卿对着身后的小迷弟说道:“在这里盯着,让他们把炮弹全部打完,下辈子就别跟我了。”
一群小迷弟哑然惊慌,嘟囔着:“师座,我们要跟的,一定要跟着您的。”
虞啸卿继续说道:“我得过江去,我得实现我的承诺。你们在这给我盯住。军事法庭,我都省得去啦,你们得去,为自己想好退路,就说是被虞啸卿拿枪威胁,说你们已经悔过自新,千错万错都是我虞啸卿一个人的错,有负党国的栽培……”
这时,雾里急刹出来了一辆车,影影绰绰的雾气中,李冰冲了过来。
“师座!”
“唐基又派你来了?如果你是一只风筝,我就剪断了线,摔死你。”
李冰的表情着实有些苦,可是没有办法呀,师座和副师座都是自己的长官,谁的命令都要听,只能两面倒。
“师座,西岸的左翼交火了。虽然没有回音传过来,可打得很激烈。佯攻部队可能被敌军发现了,主攻迟迟跟不,川军团的佯攻……真的变成了主攻。”
虞啸卿默然了一会儿,对着炮兵指挥官喊道:“前令收回。现在我命令你,集中火力打击西岸左翼日军的第一道防线,这是救命,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