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刚才门外,江淼对小明说,“等会儿对上那个真人,你直接亮明你的身份。”
“身份?”小明摸不着头脑,“我是什么身份?”
“金水河神的神使啊。”江淼在门外照样听得清里面的动静。
听到里面那位真人想躲,直接开门把小明推了进去。“现在他们看不见我,等会儿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重复我的话。”
不大的院子,一句话的功夫也就到了西厢。
小明直接站到门口,朝着房里道:“你就是通灵真人?”
“是我。”‘通灵真人’见到来人反而不怕了,不过是个年轻小伙子,估计道行还没他深。
这样想着,真人站起来慢悠悠来到门口,“你找我何事?”
小明问道:“你家仙人所在何处?”
真人被问的一愣,不过到底是行骗多年,右手抚上胡子,故作高深道:“仙人自有仙人所在。”
小明冷笑,“你所说的仙人,怕是你杜撰出来骗钱的吧!”
“你一个毛头小子,怎敢在通灵仙人面前口出狂言。”真人板着脸,“我乃通灵真人,是神仙的使者,你今天冒犯我,以后是要倒霉的!”
其他的信徒也堵了上来,那样子就是准备把小明打一顿了。
“你是什么人?小小年纪敢这样对我们真人说话!”
小明心里直犯嘀咕,这话可不是她要说的啊,她不过是转述者。
江淼安慰,“别慌啊,你本质上是鬼,他们碰不到你。”
“你滚出我家!”郑春花吼道。
众人只见这位年轻人不慌不忙,他完全不看其他人,只盯着通灵仙人说道:“我乃金水河神的神使,池明杰。”
在通灵真人眼中,原本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忽然变成一个容貌极好的女子,见到她周身隐有白光透出,水蓝色长裙,飘飘若仙,腰间悬一枚漆黑的令牌。
那真人不自觉盯着那枚令牌,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惧在四肢百骸化开。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跪了下去。
“真人!”
“你怎么了?”
旁边信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小明那句话是有针对性的,本相只在‘真人’眼中显化,在其他人看来,她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你对真人做了什么!”
“闭嘴!”真人冷汗直冒,“不许对神使无礼。”
有这句话,对‘真人’的信徒来说,就是坐实了神使的身份。
“你可知错?”小明一句话,‘真人’打了四五个冷战。
“我知错,我知错,小人知道错了,还请神使放过我。”男人接连磕头。“我以后绝对不骗钱了,我这把手上的钱还回去。”
小明听从江淼的指令,侧身站立不接受他的跪拜。
“真人,你说的什么话啊?”信众们或许隐约明白了,却不愿承认眼前的事实。
所谓的‘通灵真人’此刻完全听不到他人的话。
他心中的慌张和恐惧,别人完全无法体会。
他既然是一个可以假造仙人骗钱的人,那便是完全不信这世间有神仙鬼怪,却不料大白天亲眼见到了神仙。
他装神弄鬼这么多年,现在被真正的神灵发现,还不知有没有命活着。
小明道:“既然知错,就要改正。”
“改改改,我一定改。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去把你供奉的东西拿来。”小明开口,男人跪着就去把那红布连带里面的东西抓了过来。
小明说:“我问你,这里面是什么?”
“是我自己刻的木雕。”男人掀开红布,完全没有他以前表现出的半点敬重。
雕的是一个人像,仔细看和男人的摸样有些相似,只是美化了很多。
小明只是看着那个木雕,男人自己就说了,“我以前就学雕神佛的,可我师父看不起我,硬是不让我出头,我……我也是想差了,才走上这条路。”
男人此刻的形象,与他以往表现在信徒面前的,截然不同。
那些信徒看着‘通灵真人’的眼神,仿佛白日见鬼。“你是骗子?”
“你一直在骗我们?”郑春花作为信众中的激进分子,一把抓住‘通灵真人’的衣襟。
那男人抬举双手不敢乱动,整个人只剩一张嘴哆哆嗦嗦要说什么,却说的不连贯。
“放…放过我吧,我把钱都还给你。”男人哀求道。
“你居然敢骗我!”不知道郑春花想到了什么,她满面赤红,举起另外一只手,对准‘真人’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听的江淼心情愉悦,“所以说我就喜欢暴脾气的人。这句不用重复。”
“这几年我供你吃供你穿,对你比对我儿子还要上心,就是指望你在通灵仙人面前给我说说好话。”估计是心里实在不愿意相信现实,郑春花又厉声重复了一遍:“你居然是骗子!”
“就应为你说我儿媳克夫,我听你的,为了化解让她在柴房坐的月子,为这事我儿子没少跟我吵。结果你是骗我的?!你根本就不是通灵真人。”
“何止啊。”小明说,“他口中的通灵仙人,就是他随口编出来骗你们的。”
“你这个狗东西!”有信众指着那男人就骂了起来。
“他敢拿这种事骗我们,抓他去见官!”有人提议,“知县家老姨也信了通灵仙人,去找知县,把他关起来。”
“对!把他关起来!让他把拿了我们的钱吐出来。”
就在这群情激奋的时刻,居然有信众蹲下哭了,“怎么会是骗人的呢,我一直这么相信。”
当下也没有人去安慰她,倒是因为她一边哭一边念叨,站她旁边的人受她影响也哭了起来。
显然只是被官府关起来,不能解郑春花的恨意,她抬起的手又对准了男人的脸,咬着牙要抽下这一记。但男人这回知道挡了。
啪的一下,郑春花的手掌抽在了男人手臂上,顿时男人手臂上就起了红印子。
“这要是抽在脸上就精彩了。”江淼跟着又说,“这句也不用重复,咱们站远点,接下来等着看戏就行。”
“这些不能全怪我啊。”男人哭丧着脸狡辩,“也不是我叫你们来信我的,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