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好端端的,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姜舒梅又忍不住想笑。
但气氛都到这一步了,她只能绷住。
“谁打你,我还怕弄疼了自己的手呢。”
情绪发泄完了,她终于想起来现在院子里不仅仅只有她和江烨两个人。
立刻把江烨推开。
做贼心虚般去看李晓秀。
李晓秀咳嗽一声,仿佛没注意到刚才的事。
“徐老,地震好像停了。”
徐国强也饶有兴致地和她聊,“现在看着停了,说不准还有余震,安心等着吧。”
姜舒梅却觉得越发尴尬,咳嗽一声坐下,余光看着江烨。
江烨眸光流转,径直坐在姜舒梅身边。
姜舒梅咬了咬牙,越发感觉到刚才情绪失控后的窘迫。
现在离开也不是,坐着好像也有点怪异。
这么久以来,姜舒梅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
夜一点点过去。
好在有江烨拿出来的毯子和被子,四个人在院子里不至于被冻得受不了。
饶是如此,大家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只觉身体像冰雕般被冻硬了。
这时候江烨又出马了。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铜盆,又从厨房弄了点木柴。
这次去之前不忘问姜舒梅,“可以吗?”
姜舒梅被他这副请示领导的姿态弄得面红耳赤,伸手推了一下。
“要去就去,问我干嘛?”
徐国强意味深长,“那不是怕你继续哭呗。”
姜舒梅真是被徐老这张嘴说的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没听到。
不过经过这么久也没见有余震,姜舒梅觉得应该还算安全。
等木柴烧起来,几个人烤着火,身终于慢慢恢复温暖。
太阳渐渐出来了。
虽然冬天的阳光聊胜于无,但心理的慰藉更多一些。
外面传来大喇叭的声音。
“各位居民注意了,现在统一来街道口登记,各家汇报有无伤亡,伤者统一送到县医院的临时救助点。”
“在没有得到切实消息之前,不要贸然进入房屋,以免发生意外。”
几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一会远一会近。
确保街道里的每一家都能听到。
姜舒梅松了口气。
人总是这样,当政府出面后,心里的大石头才算终于落定了。
悉悉索索的声响传出,每家每户都按照要求登机名单。
姜舒梅去了以后问了问情况,得知这次地震的确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房屋基本没有倒塌的情况,只有一家搭建围墙的砖块松了,差点砸伤人。
根据现在登记的情况,也没有造成死亡,倒是有几个受伤的。
大都是逃跑过程中摔伤,或者年龄较大没站稳摔倒的,
街道已经派了公家的车,统一送到了医院。
得知这些后,姜舒梅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又听到几户人家在吵架。
“地震时候就顾着自己逃命,叫也没叫我一声,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啊?你好去娶年轻漂亮的!”
“我这不是慌了吗?”
“放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还有几个孩子的争吵。
“妈,你偏心眼,为什么救哥哥不救我!”
“以前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你都给他,这就算了,可地震的时候明明我和你睡一张床,你管也不管我,只把他背着跑出来,我还是不是你的孩子?”
而后就是母亲的争辩。
姜舒梅听到这些,实在是荒诞又好笑。
但在此刻都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怎么样,幸亏大家都活着啊。
按照要求,几乎所有人家都没有回屋,而是在院子搭了临时的棚子。
保证危险再次来临时可以及时逃出去。
这时候物资又成了重要的事。
李晓秀悄悄告诉姜舒梅,“粮油店里简直抢疯了,米面都没了,我看好多人在门口吵架。”
姜舒梅可以想象到。
面对灾难时囤积物资几乎是人类的本能。
李晓秀不无庆幸道:“幸亏我听你的,都提早准备好了。”
这又让姜舒梅想到葛映雪。
私底下她和江烨讨论。
“这种事情很难做假,你说她真的有预言能力吗?”
江烨点点头,“多半是,如果是暴雨之类或许还能通过气象和节气进行预测,但地震不可能。”
当然难,即便在姜舒梅所在的年代,依旧是一个世界难题。
但姜舒梅却又觉得不对劲,“但我听说葛映雪不是给所有人都算命的,或许可以理解为,她的预言能力很有限,只能针对一部分的人和事。”
江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和你一样?”
“我?”姜舒梅讶然。
江烨笑了笑,“或许是我的猜测吧,我感觉你也知道很多事。”
比如姜舒梅似乎很笃定,世道会变得越来越好,华夏的发展也会渐渐走向国际,甚至和外国接轨。
而这些放在几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事。
看见姜舒梅骤然警惕的神色,江烨失笑。
“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提。或许是我异想天开,毕竟你和她不一样,你所能看到的是大势所趋,也可能是因为你的眼光比一般人要长远得多。”
姜舒梅眯起眼。
江烨这人有点过分聪明了。
姜舒梅向来很谨慎,说话很少会说关于未来的事。
江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了呢?
是因为“原主”明明不可能去过羊城和鹏城,但自己在某些时候却露出了破绽吗?
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江烨既然能坦诚地说出来,姜舒梅相信对方不会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这样想着,她很快释然了。
“算了,还是说回她吧。”
姜舒梅猛地想到刚才江烨提过,葛映雪和她或许有某种共通之处。
不,姜舒梅所能知道的只是未来的一些政策和变化。
而葛映雪却知道一些具体的事件。
从这一点来看,两者又有很大的区别。
姜舒梅这样想着,突然闪过一个猜想。
假如葛映雪其实经历过这些事呢?
不,不对,如果她经历过,那么对身边人的命运,应该更清楚才对。
学校里让她算命的问题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男女说不出口的情愫,和到底能不能考大学。
倘若葛映雪经历过这些,对这些问题应该很清楚才是。
不会只能看到极个别的人。
而且她之前从来没说过什么寡妇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这么说了呢?
姜舒梅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假如自己所处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而只是一本书呢?
葛映雪就像是这本书的读者般,只能从文字中看到一部分人的故事。
如果这样想,似乎一切都能解释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