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

黎言和土地相对而坐。

在和土地的闲聊中。

黎言也算是大致都了解在他闭关这几年中所发生的一些事，说起来也没几件……

也就是张二牛几个的一些事情。

“这三小子福运不浅啊！”

黎言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喝了口酒说道：“让我没想到的是，张二牛和王虎这两小子居然都一同考上了秀才，我一直以为张二牛那小牛犊子天生是一个武夫的料呢……”

“先生您说的也没错！”

土地再次给黎言将酒添满。

开口说道：“张二牛那小牛犊子看起来憨乎乎的，但当年放榜的时候他可是榜上第一，之后跟着付夫子离开后，听说入了将门，两年前就已经是军中的武将了……”

具体官拜几品就不清楚了。

不过应该不低。

他到现在还记得两年前见张二牛的一幕。

一身兵煞浓郁的吓人。

纵然他是清源镇的一方土地正神，也不敢自信的说能够抵挡的住兵煞的冲击……

“他才多大啊就成武将了？”

黎言闻言不由得一惊。

他没记错的话……

张二牛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刚刚十八岁吧？

“谁说不是呢？”

土地也是一脸唏嘘的表情。

叹了口气苦笑道：“先生您是不知道，当时那小牛犊子身上的兵煞就算是小老儿都不敢轻易靠近……”

黎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

兵煞可是只有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才会出现！

在人道气运的庇护下。

纵然是再多的兵煞也不会影响心智。

反而却是能够借助特殊的方法调取兵煞御敌，尤其对一些妖类鬼魅来说更是克星！

鬼神亦是。

不过话说回来。

他是真没想到这小牛犊子在离开的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就连清源镇一地正神都不敢靠近……

那兵煞该是浓郁到了何种地步？

黎言喝了一口酒液。

用筷子夹了一块凉拌猪头肉再次问道：“那王虎和许小武这两小子怎么样了？”

“虎娃前些天还回来了一趟。”

土地再次给黎言斟满酒。

开口回答道：“那一身大乾官运不弱，虽然不知道具体官职，但从官运来说应该不小，而小武那孩子自打六年前离开后，就从未回来过，小老儿也不太清楚……”

他毕竟只是一方正神。

出不了辖区。

除了知道自己管辖地方的事情外别的也无法知晓。

……

和土地分开后黎言又独自一个人转了转。

闲逛的时候。

黎言才突然发现。

这清源镇给他的感觉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深刻。

算起来他也只不过呆了半月而已，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归属感，真要说起来也就只有青涟山。

才能给他一点点儿所谓家的归属感。

而张二牛等人……

也只不过是他认识的其中几个人之一。

甚至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清楚自己为啥会想见一下张二牛等人，或许是他闭关太久变得太闲了吧？

但他并没有感觉自己闭关很久的样子。

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

昨天还和自己说笑的人今天却是突然不见了。

莫名的让他觉得有些恍如隔世的落寞感，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修仙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也难怪。

前世那些仙侠小说中。

那些修仙的人在修行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要断绝尘缘，毕竟说不定哪次闭关就会闭个数百年呢？

“仙……”

黎言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心中不由迟疑。

扪心自问道：“修仙是为了逍遥，可连红尘情缘都能摒弃的逍遥真的是逍遥吗？”

这个问题一时让黎言陷入了困惑。

他心中的仙到底是什么？

虽然现在他在误打误撞之下修成了真仙，可对于仙的理解，黎言心中却是一片问号……

“罢了！”

黎言长呼了一口气。

失笑一声道：“我还真是没事儿闲的，居然还思考起人生哲理起来了，仙是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我，至于仙是啥玩意儿，畏手畏脚干嘛？”

想到这。

黎言将心头的阴霾散去。

望着眼前依旧喧闹的街头眉头舒展：“如此大好的红尘人间，为了修仙便将其摒弃，未免也太可惜了……”

“大夫求求您了！”

正当这时。

一阵女孩的祈求声传了过来。

黎言顺着身音望去。

只见一个女孩正怀里抱着一只猴儿站在医馆门口。

朝着医馆中的大夫祈求道：“求求您了，求您一定救救小猴，不然小猴儿真的要没命了……”

“原来是她……”

黎言看到女孩怀里的小猴顿时记起来了。

时隔六年。

那个被他救下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一个花季少女了。

而少女怀中的猴子。

此时也已经因为寿元耗尽即将步入生命的尽头。

“许姑娘啊！”

医馆中。

大夫无奈的看着少女。

叹了口气道：“这老猴儿并没有生病，而是快要老死了，老夫虽然自负有些医术傍身，可也无法改变生死规律啊，你就别为难老夫了成吗？”

“不，我不信！”

少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泪眼婆娑道：“小猴儿只是病了，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老死，您一定是骗我的……”

她很清楚小猴是一只猴妖。

这才第六年。

怎么可能小猴这么快就会老死？

“许姑娘你这不是为难老夫吗……”

大夫连忙上前将少女扶起。

叹了口气道：“恕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毕竟生死大限本就不是人为可以插手的，老夫奉劝姑娘还是赶紧抱回去吧，这猴儿没几天了。”

说着直接转身进了医馆。

顺带闭上了门。

不管少女在外面如何恳求都没有任何回应。

“大夫说的没错……”

正当少女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

耳旁传来了一道男声：“这猴子寿元已经耗尽，距离消亡也不过旦夕，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里，倒还不如趁着它还有些时间，好好珍惜珍惜剩下的时间！”

“你是……”

少女闻言泪眼朦胧的抬头顺着声音看去。

当看清来人之后。

整个人顿时怔在了原地。

足足数息后，少女这才揉了揉眼睛一脸不敢相信道：“先……先生您回来了？”

没错！

不管是声音还是面容。

都和她当初在青涟山上见到的先生形象一模一样！

自从小武哥他们离开镇子后，她还特意上山找过很多次，可当初的那个竹林小院早已消失了……

“回来不久。”

黎言点了点头。

看着老态龙钟的老猴蹙眉问道：“你的寿元按理来说早已耗尽，却甘愿消耗灵魂也要坚持，我不禁有些好奇，你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吱吱……”

老猴虚弱的叫了两声。

扭头看向小翠。

满是慈爱的目光望着小翠。

想要伸出手抚摸一下小翠的脸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手伸到一半便垂了下去……

猴子身上的生机彻底消散。

下一刻。

一道残魂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