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醉天王宋持的的老巢,位于一片荒野之中。
这里耸立着数十座古老的佛殿,残留着数百座战争遗留下来的石屋营地。
宋持就以这一片地区,当做自己的天王佛地,每日与自己的一万弟子,在这里饮酒享乐自在生活。
但是今日,情况有些不同,宋持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甚至带着一种阴冷的愧疚神色。
他在一座古老的佛殿之中来回踱步,手中抓着一柄漆黑色的摄魂杵。
摄魂杵冰凉刺骨,表面湿漉漉的。
这一柄摄魂杵,刚刚酒缸之中取出,表面沾着酒水。
他的面前,摆着三百缸美酒,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但一向嗜酒如命的他,此时却不想再喝哪怕一滴美酒。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些美酒,已经全都变成了“毒药”。
它们已经被摄魂杵浸泡,酒水之中携带一种摄魂夺魄的佛力。
一旦被喝下,体内魂气将摄出。
一旦体内魂气被摄出,就算是神教的不死佛僧,也难逃死亡的命运。
“师父,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您对我的暗示,我是否领悟错了?”
宋持右手紧握着摄魂杵,抬头望向佛殿深处,那一尊存欲教主的佛像。
不久之前,在石佛洞的时候,存欲教主对他们的暗示,在宋持听来,就是要他以摄魂杵摄取佛僧弟子的魂气,借以修炼气血,强化自身修为。
因为教主已经看清了柳法的实力。
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柳法。
唯有强化自己的本身修为,才有一线生机。
存欲教主所说,对于笑面神教而言,低级弟子是随时可以被替换的。
只有他们这些核心人物,才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只要能保留住自己这些核心人物,那么无论神教沦落到何种境地,都有机会重整旗鼓。
但宋持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自己也在担心,如果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的师父会不会也舍弃自己这些护法天王,以求留存神教的余火。
就在这时,宋持的大弟子宋宁,走入了这座佛殿。
“师父,师弟们全都来了,他们听说您要赏酒,全都十分高兴。
或许喝了您的酒,他们就能一扫柳法造成的阴霾,更加专心投身于神教事业。”
宋宁面带着笑容,他对师父宋持极为仰慕和敬爱。
“好,都在这里,全都拿去吧。”
宋持没有转身望向自己的大弟子宋宁,只是摆了摆手。
“好,你们都进来吧。”
大弟子宋宁吆喝一声,又有十九位妖僧走入佛殿。
他们这二十位妖僧,是宋持第一批招手的核心弟子,陪伴了宋持很多年,师徒情分根深蒂固。
所以,在他们扛起酒缸,准备运往佛殿外的时候,宋持忽然招手,说道:
“对了,你们先不要喝酒,把酒缸放到外面时候,你们立刻来找我。”
“师父有什么事儿?”二十位核心弟子好奇问道。
“现在不方便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宋持不多言。
“是。”
二十位核心弟子不再多问,继续扛着酒缸送出佛殿。
三百缸美酒全都送出佛殿之后,他们这二十位核心弟子,立刻返回了佛殿,来到师父宋持身后。
“最近我们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了,柳法随时有可能对付我们。来,为师与你们一同练功。”
说罢,宋持手拿摄魂杵,盘坐在存欲教主的佛像面前,闭上双眼,修炼本命武功—醉酒狂暴功。
二十位核心弟子,也立刻盘坐于地,同样修炼此功。
他们对师父宋持,怀有百分百的敬爱和信任。
坚信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长久发展。
然而,就在他们修炼之时,外面那些神教的妖僧,开始饮用摄魂杵浸泡过美酒,一个个接连倒下。
妖僧们无声无息的倒下,慢慢没了任何生机。
摄魂杵的强大威力,压制了他们这些低级弟子的燃魂往生经,令他们无法再借助经文燃魂重生。
他们身上的魂气,化作灰色的气流,被引入摄魂杵中。
二十位核心弟子,修为不高,无法看见摄魂杵摄取的魂气。
他们继续紧闭双眼,修炼醉酒狂暴功。
宋持紧握着摄魂杵,摄取的魂气,全都化作滋补“大药”,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弥补他的修炼损耗,加快他的修炼速度,强化他的体内气血。
三个时辰过去,天色逐渐昏暗,宋持微微睁开双眼。
所有门徒弟子的魂气,都已经被吸收干净。
他的修为境界大增,大快朵颐功也快要接近圆满。
但,他的心情却没有一丝愉悦,因为他的近万弟子,全都死在了佛殿之外,化作一具具无魂尸体。
原本自己的手下,有一支一万人的佛僧“军团”。
如今军团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感情最深的二十位核心弟子。
“不知道我这一步,到底是壮士断腕,还是自掘坟墓。”
宋持推开了佛殿的大门,望向门外密密麻麻的尸骸。
他的体内,涌现出无数痛苦与悔恨。
但这种情绪没有被他压制,而是被他选择主动放大。
因为他知道,决不能将这些佛僧的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必须祸水东引,引到柳法的身上。
“我的徒弟啊!到底是谁害了你们!呜——!”
宋持假装痛苦的哭泣,哭泣声立刻将二十位核心弟子惊醒。
他们纷纷走到佛殿的大门前,望见近万位师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心中极度惊骇,又痛苦愤怒。
“你们有我佛经加持,本该燃魂重生,为何全都死了?到底是谁害了你们!”
宋持仍在假装哭泣。
二十位弟子立刻意识到:“师父!一定是柳法干的!
只有他掌握克制燃魂重生的方法,只有他能悄无声息的杀光我们的师弟。
一定是他!”
——
月明星稀,冷风阵阵。
老宅之中,柳法坐在火炉附近,手里拿着一柄钢刀,钢刀上插着一块牛肉,放在火炉上灼烤。
许咏和林坚业也坐在火炉旁,借助火炉取暖。
许咏手中抓着不少调料,洒在自己的肉块上,像是在烤串。
阵阵香气在屋中弥漫,为这冰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温暖与安宁。
自从天行湖那一战后,柳法一直待在家里,享受了好几天的安宁生活。
白天在院子里悠闲散步,晚上召集许咏和林坚业来烤火烤肉。
城内闻名而来、想要拜见柳法拉拉关系的富商老爷们,都被柳法回绝。
但他们送来的金银财宝,都被许咏照单全收。
可是今夜,就在他们烤肉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入温暖屋内。
咚!咚!咚!
敲门声急促猛烈,显然来者着急忙慌。
林坚业将大门打开,探头一望,当即惊奇问道:
“呦,这不是何间何统领么?你怎么找上这里了?
几天不见,为什么灰头土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