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诸事(1 / 1)万物皆可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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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可以借助元神的重铸不断积累与奇景之力的适应经验,作为随用随扔的一次性物品,有足够的试错空间,等到元神熔铸完成后还能依靠其反哺精神意识的固化质变。

相比之下,肉身及法力就显得略有脱节,已经很久没有长进。

血窍或许算一个,但不涉及本质,仅仅增幅些许体魄,聊胜于无罢了。曾经寄托希望的百窍法如今看来最后的结果也不容乐观。

他的肉身太浑厚,随着血窍开辟,对身躯的掌控日益深入,陈屿渐渐意识到以如此根基去牵引周身四万一千九百窍,纵然成功,未必就能推动血肉蜕变。

当然,进步肯定不少,或许是洗髓伐脉、或许是气血倍增,都不差,可他想要的破境质变却是希望渺茫。

除非在行功前逆行血窍法,将体内精纯元血自污散去。

他自然不会做这种自毁根基的事。

“虽说不刻意追求所谓的三宝合一,但精气神三者若不能协调,恐怕会对以后的路产生阻碍。”

远的不说,当初精神第一次蜕变时凝聚了一颗固态大丹塞在泥丸中,由于肉身跟不上,脑袋时常胀痛,那段时间稍微引动力量就会导致失衡,头重脚轻,操控水平近乎腰斩。

“肉身相当于土壤,法力等同于扎根于此的大树,而精神则好似树上果实。”

如今树木繁茂,果实硕大圆润。大地却逐渐有了干裂沙化风险,若再不提升必然会制约后者的成长。

可如何去提升像精神力那样与奇景之力交融?

他不知道可行与否。

肉身实实在在,不比精神力那般虚无缥缈,而法力同样扎根现世,两者似乎不存在需要奇景之力填补固化的地方。

陈屿觉得既然发掘出了奇景之力,就不能浪费,自当试一试看看成效。

而想要将这股力量揉入体内,仅通过血气或法力自发吸纳定然行不通,还得有足够强大的外力施以重压。

不过关于外力的选定又是个问题。以何种方式、需要做到哪等程度,这些都要一一考量,条件限制越多,差错越少。

身边用得上的外物不少。

数遍各种,他从灵植到天石、从血窍到元神,挑挑拣拣许久,终究没能推演出稳妥的办法,最后不得已将目光放在了曾经目睹过的天雷上面。

“雷霆”

这个世界的雷电不比上一世,虽在成因、构成等方面相差不多,但却有着破除灵性的神异作用。遥想当初为了弄清楚雷痕用途,接二连三尝试囚雷,甚至直面滚滚天威。

“捕捉雷电危险不低,好在有术法作为依靠,小心一些的话成功率有所保障。”

抬眼望,碧空如洗,一丝乌云都看不见,陈屿默默思索,心中打着算盘。

捉雷是个手艺活,不能多,多了困不住,改进后的囚雷术也不行。一旦电芒汇聚的量超过限度,对术法中灵文的冲击将大幅增强,极短时间内就能让囚雷术崩解溃散。

另一方面雷霆数量少了,他用来尝试的次数必然也得堆高,陈屿不打算一上来就引雷入体他在青台山时试过,当时险些劈成焦炭。

“将气血和奇景之力相融合,用雷电劈之,若是不成,就渡气血入雷霆,击散内部灵性结构,再以奇景之力接触”

法力暂时放一边,陈屿看着眼前缠绕飘旋的青色光丝,目光涌动。

体内法力的灵性比重相对气血而言要高很多,不勾勒灵文的话碰上雷电估计会一触即溃。

“先从简单的入手,在气血上试验,失败亦无妨。”

念头落下,陈屿遁身远去,骤然掠过一线青虹在天空,准备找找方圆百里有无雷云汇聚。

望江楼,春月馆。

“爷,这是李堂的赵大家。”

铺陈绸缎的华贵卧床上,一袒露半胸的男子侧身躺倒,有青衣女子以素白柔荑支撑面额与上身,轻缓揉捏,另有三三两两出入眼前,或是捧盘、或是奉茶。

啪嗒啪嗒,前后各有几人轻锤腰背及腕足,皆二八年华妙龄少女,雕花玉簪扎发髻,一袭羽衫半遮半掩,轻薄无比。

男子微闭双目,鼻尖随着女侍的动作时而轻哼呻吟,听得弓腰上前的仆从话语后稍待数息,这才缓缓睁开眼来。

“如何?”

“小的私以为,一品!”

“哦?难得。”

厢房中,不知何种花卉精炼的香息馥郁盈满,两侧仕女怀抱琵琶古筝徐徐拨弄弹奏,交响出靡靡之音。

面上闪过一丝好奇,男子抓拿一把紫色水果,一边挑动右手,对这位久闻大名的奇女子语气平平地说道:

“且抬起头来。”

面前不远,一位双十左右的女子静静站在角落,闻言,听话地将脑袋抬起。

柳眉杏眼,丹目清艳。

一对儿晶莹白珠添作头饰随如瀑青丝一齐飘下,衣衫不甚单薄,却素雅,贴切腰际勾勒婀娜。

肤如凝脂玉、悠然奇兰香。

纵使阅女无数见多识广,男子亦不由得眼前一亮。

尤其一点朱砂描在眉心,格外妖异。

“螓首蛾眉,青黛失色不愧是一堂百女之首的赵大家,素闻芳名无双,果真如传闻一般艳绝人世。”

“贵人过誉。”

清脆似黄鹂,又如落盘玉珠,更惹得男子心头猫抓般火热。

“好,好!”

从床榻上长身而起,男子伸手,周围少女上前为其穿戴衣物服饰。

顾不得头发散乱依旧,他快步来到女子身前,定定打量,目中多是欣赏,流转那曼妙身姿、如玉肌肤,心头竟一时难控渐渐燃起欲念。

不过很快想起了什么,有如冷水倾盆泼下将心火浇灭,只是目光游离在女子娇躯上,那股子邪火却是旺盛难止。

够妖!够美!

送予那位的话正当合适!

愈是看她,哪怕只婷婷玉立在眼前,以男子的阅历都不禁生出浓浓觊觎来,火焰好似又有喷发征兆。

“丁全!”

“爷!明芳堂春兰秋竹两位已经候在天字四号间了。”

底喝声未落,一直候在边上的仆从便赶忙上前,不等男子继续开口吩咐,依旧如同对方肚里蛔虫般将心思猜透,赶紧递上回应。

“嗯”

长长哼了一句,男子满意的颔首,强忍着心中龌蹉,再看去已经抓起女子的腻白玉手,轻缓揉动着。

目光一凝,看着白净的手掌,他却是渐渐皱起了眉。

带着几分不舍,他放下了上等暖玉似的小手,转头淡淡嘱咐道:“这几日天干物燥,尘土飞扬,再带赵大家去后堂净净身子。”

仆役抬起眉梢盯瞧了面前一动不动的玉人几眼,视线落在那只被男子拍打过的手掌上,心头一动,明了对方的意思。

点头应是。

“小的晓得,这就安排。”

话落,他弓着身子侧向门外,“赵大家这边请,叨扰些许,稍候再烦请与我家主上一叙。”

“自无不可。”

女子的声线依旧清冷,听在屋内众人耳内又莫名带上几分媚意。

两人离去,男子望看向对方背影,咂吧着嘴,良久后才悠悠一叹,夺步而出向着天字四号走去。

“望江楼?得去城北,那儿可是大官人们的住处,有护卫守在入口,仿佛城中城一般,寻常人出入不得。”

打听了许久,两个外罩白衫,内束劲服的男子告别这位被拦下的路人,继续向着城北而去。

“师弟真的去了那个望江楼?”

“应该不差,毕竟那里是整个洛城最大的风月之地,哪怕在锦州之外也有名号传扬。人称销金魔窟。以沐白的性子如何都不会放过的。”

“唉师傅曾说,门中天资最上乘者便数师兄你以及这位李师弟,结果入门六年,师兄已经圆融内劲,只差以刚化柔龙虎交济便可登临二流境界,可师弟他迄今为止还停留堪堪立劲层次,通劲都只迈入了半步”

“好了,沐白的性子你也清楚,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的话,必然落不到现在这般田地,总之,先把他带回去吧,法会即将开始,三教九流集聚在此,浪迹风月之地最是容易争风吃醋,恐要徒惹麻烦!”

“哼哼,不过说起来李师弟女人缘却是极好,听闻门中几位师妹师姐都有属意于他”

谈论间,两人逐渐没入摩肩接踵的人流中,一边拦下路人询问,步调飞快地朝着望江楼靠拢过去。

路过西城,一对视线注视他们,旋即又收回。

“又是来问人的”

这两天生面孔好多,找人的更多。

破碗摆在面前,一身褴褛的乞儿蜷缩墙根,西城是整个洛城唯一可能遇见乞儿的地方其余四个城区有专门的捕人抓拿他们,被抓的乞丐不知去了何方,或许老爷们心善扔出城外,也许霉运触头直接被沉江,从历来的传闻看,后者可能性可能更高一些。

转动着思绪,片刻后就停下来,思考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面颊漆黑的乞儿身上满是污垢,右腿跛了,一蹬一蹬缩成一团,等待某个良心泛滥的好人投下铜子。

只是心里更想要白花花的馒头,如今的铜子不太值当。一枚枚砸在碗里倒是清脆悦耳,可惜一人扔出两三枚到顶,却连个大白馒头都买不到。

千里外的动荡乞儿不知道,但面前渐渐吃不起的馒头则令人忽视不得。

个子瘦削的乞儿不再看那两人,这几日城里应该是有大事将要发生,不过到底何时又不清楚。以前传消息的头儿被张牙舞爪的捕人抓了,之后再未见过。

莫看城中乞丐似乎不多,实际盘踞西城的数目依然不少,有些是人牙子带来后扔弃的,有些是家破人亡无依无靠走投无路的,也有身残后被家人遗弃,就和自己一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仿佛地沟老鼠似的乞丐们亦不例外。

只是头儿被抓走后,听不到对方吹牛侃大山,自然知道的也就越发的少。

“唔,好饿睡吧,先睡一觉。”

梦中,乞儿似乎趴在一张巨大的土黄色碗里,她认出来,这是自己吃饭讨饭的那一只,上面的缺货还是以前争夺陶碗时不小心磕碎的。

而此刻,碗里面装满了香软可口的大白馒头!

“唔、唔吃”

嘎吱

门轻轻打开,钱胜走出来,身旁是他的结发妻子,如今两人结伴,见得街上人流如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祁阳的平静日子。

然而略显陌生的方言口音又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们,这里不再是祁阳,亦不再是沅阳门了。

“相公,先去港口看看吧,买两斤黄鱼和金刺骨回来,晚上炖碗汤,好给杨姐姐补补身子。”

“好,左右银钱充裕,不如再买些增补气血的药材吧,听闻这次法会有不少势力门派前来,锦州附近数州都被覆盖,说不定还能淘到宝丹,能给玄钟用上。”

“依你的,咱们走吧。”

两人将院门紧闭,然后往西城的港口而去。

门后,一老妇双鬓斑白,慈爱地看向院中正举剑练武的年轻人。

“玄钟,累了就先歇会儿吧,待会儿让舒雅丫头去泡些清茶,缓缓口渴。”

青年默然收剑,风拂过,发丝轻轻飘扬。赫然正是陈屿曾寻找过的钱玄钟。

只是此刻的他再不复当年初见时青衣剑的意气风发,一身黑衣裹体,腰际锁着长链,面色郁郁,眉头始终难解。

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右肩下的长袖,随风荡漾,空无一物。

钱玄钟想继续练习,那一夜,瓢泼雨幕中他失去的不止右手,还有往前十几年的所有武艺。

如今左手剑难练,数月下来才堪堪摸到一些头绪,自然不愿耽误。

但在望见妇人唯一尚好的眼眸中一丝怜爱后,钱玄钟心头一震,面色消缓了冰霜,艰难扯出一道笑容。

“娘,孩儿不渴,千元剑法是难得的左手剑诀,得来不易,需再抓紧些习练才是。”

妇人不依,巍巍颤颤站起身,正走了几步就一阵咳嗽,胸腹起伏间仿佛破旧风箱般发出呼哧呼哧声响。

瞧得妇人模样的钱玄钟眼目一颤,满心泛凉,涌出苦涩,他扔掉长剑赶忙上前将妇人扶住,连连安抚。

“孩儿渴了,孩儿这就歇息。”

咕噜噜!端起桌上茶碗,一饮而尽。

妇人这才舒心,拉着他坐在椅子上静静看过来,伸出手轻轻摩挲在钱玄钟的面庞上,眉眼如旧,仿佛那人。

最后来到那只剩长袖的右臂处。

独目幽幽,怅然一叹。

虽然后面还有戏份,但赵大家不是女主哦,别想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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