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是政治家的新年,除夕才是人民的新年。
迎了灶王,农村里的新年才算伊始。
石头胡同里的孩子拍手唱着不知哪家长工编的小曲儿,吵吵嚷嚷地从门前跑过。石头胡同往里走些的那家大杂院儿,云卿班的人全扎在那院子里忙活了,正是热闹时候。
“第一个没在昆明过的新年呢!”荀兮辞边帮着玖梅师姐糊蛋皮边说道。
尚易烟正剪着红纸,接道:“是啊,不过看起来北平的新年也挨昆明差太多了,和平时都没什么变化!”
“可不是吗?那帮酸书生非打着进步中国的名号不准过旧年,嗐,根上都忘了本儿了!”陈师傅抱着干草进来,看到正四处乱窜的吴鸢,便问道,“欸,女师父,你看看这草行不?哎呦这边可麻烦死我了,怎么都找不到松毛!”
“别问我,我拿不了主意!”吴鸢还是四处看,“欸你们看见我浆糊缸没?刚刚还用呢,怎么一转头就没了?”
“欸欸欸在这儿在这儿,你刚刚自己放的!”老班主指着大门槛那儿,又赶在吴鸢前面接过陈师傅的干草,“行行行,身在异乡还穷讲究!这两年提倡过新历年,不比当初热闹了。”
“欸师父!这红纸裁好我放哪儿啊?”尚易烟拎着刚裁好的一打红纸问道。
“拿上街去找人写几副喜庆对子来,要大气点的,钱找你拂芝大师姐拿,麻溜点!正大门就不贴了,写个四张吧!”吴鸢调着自己刚找到的浆糊缸,喃喃道,“啧,都干了,烦!”
“欸,好嘞!”尚易烟拿着红纸高高兴兴地转头问道,“师姐要去吗?”
吴鸢皱眉道:“你没断奶啊,写个对子还拉着你师姐,以后蹲个茅厕是不是还得你师姐把鸟啊?没见她正忙活呢吗?”
“哎呦呦都过大年呢,好好说话!和和气气财神到!”老班主道。
荀兮辞忍着笑道:“小鱼儿乖,自己去,哈!”
“笑屁!”吴鸢正好路过荀兮辞面前,便戳了戳她脑袋,刚想骂荀兮辞个死丫头,又看了老班主一眼,最后只憋了句,“……丫头!”
——
今天正巧赶上宽街赶集,又逢新年,尚易烟再灵巧,短时间内也挤不出这宽街的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挤出来了,又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走路也不长点心,尚易烟刚走出来便被撞了,人倒是没什么事,倒是红纸散了一地。
“我的红纸!”尚易烟止不住的心疼,他今早可是剪了整整一个时辰啊!
那小公子赶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方才走的急,没撞伤您吧?”
“我倒是没事,”尚易烟委屈地看着沾着黄土的红纸,蛮不高兴的撅着嘴说,“可我的红纸全用不了了……”
“呃……您是出来写对子的吗?”
“可不是嘛?现在可好,我回去怎么交代啊……”尚易烟有些幽怨地看着小公子。
小公子轻笑道:“那自然是要赔您几副了,正好这对子我会写,您随我到我家,我写了给您带去。”又补了一句,“不收您钱,全做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