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坐上马车,再回到太傅府的。
这特么太惊悚了,她就只是说错了几句话而已!不但被人捏着下巴威胁,还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要去做王妃?亚麻跌这具身体才十四岁而已,那个摄政王要不要辣么饥渴!
苏浅浅前脚刚走,太后娘娘就坐在夜夙方才坐的太师座上,沉凝的目光扫视了下夜九怔忡的神情,
“母后!”夜九蹙着眉唤道。
太后娘娘装作没听见,对已石化凌乱的太医吩咐了几句抬脚便要离开。夜九终于急了:“母后,浅浅不能嫁给皇叔!”
苏浅浅是他的青梅竹马,让她嫁给自己皇叔这叫什么事?!
太后娘娘语气凉凉道:“就算苏浅浅嫁给你皇叔,也不会嫁给你!”
国师的话她一直铭记在心,夜九她唯一的儿子,怎么能让他去冒险。嫁给夜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国师批的命格是真的,那夜国的所有就只属于夜九了,若是假的,对他们也没有实质性的损失。
夜九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入夜,苏浅浅洗完澡清清爽爽地走向床榻,冷不防地察觉到了窗户边站立了一个人,她刚坐上床的屁股迅速蹦起来。
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形轮廓,亏得苏浅浅视力是杠杠的,在乌漆麻黑的环境里也能视物。
苏浅浅双手攥着床帷子,强装镇定喊道:“你谁呀,不知道半夜闯女人家的闺房很不礼貌吗?还闯本小姐的闺房不怕死吗!”
也不对,苏府幼女克夫的事情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最起码和无良国师没有交情的人绝对不会知道。
夜夙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窗边走过来,今夜无月无星,窗外也是黑漆漆的。
苏浅浅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惊得捂住嘴差点叫出声:“你你你是你!”
握了个大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夜国最尊贵的摄政王殿下夜夙!半夜来她闺房?呵呵,想起白天被他几乎捏碎的下巴该,该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毕竟,她白天当着皇上太后面前抖出了他那么大一件丑事。
黑袍暗纹,隐隐闪现流光,华丽生辉,容颜绝美。
自诩帝都第一美男的淳于彧之在夜夙面前逊色了不只一大截,一想到那厮曾在她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帝都最美之人,苏浅浅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
夜夙向她一步步走过来,苏浅浅越发紧张地攥紧了床帷子,直至那人径直凑到了她的眼前,一再逼近,苏浅浅腿一软,向床榻倒去。
夜夙嘴边挂了一丝极淡的可能算是笑意的弧度:“你在怕本王?本王看起来就这么可怕?会吃了你?”语速缓缓低压,莫名的逼迫感。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夜夙本就湛黑冰冷的眸光更沉,苏浅浅本能意识地用双手挺着身子往后缩了缩,不料夜夙一点也不上道,干脆抬起一只腿压上属于苏浅浅的床榻。
擦这个摄政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诶诶诶,这个帅哥,我承认你很帅,而且帅到一塌糊涂,但是不至于对我一个女人投怀送抱吧。”苏浅浅也是一时慌乱口不择言,完全忘记了冲动是魔鬼,嘴快的后果是激怒对方。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下一秒,果然看见夜夙的眸子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挑起一抹研判审视落下她身上,苏浅浅生怕他回过味儿来一巴掌呼死她。
“你的话外之音是,本王好男色?”
苏浅浅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没有,摄政王您是帝都第一美男子,风华绝代、绝色倾城,矜贵高雅似天界谪仙,霸道强大如天下霸主!”
一溜儿的话到了嘴边就如同倒豆子一样吧啦吧啦,苏浅浅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拍马屁。
夜夙唇角的弧度深了一分,不像笑,倒像是饶有兴趣。
“这跟本王好男色有什么干系。”他捺了捺嘴角。
苏浅浅:“!!!”
她的内心绝对是震撼的!
在屋子外把守的成南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半天都没缓过神爬起来。
成北默默抬头望天,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对,默念三遍就会忘记了。
夜夙似毫无察觉自己的话中有歧义、易遭人误解,却继续耐着性子,道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本王会尽快拟旨,定下与你的婚事。”
刚刚还只是开头小菜,现在才是压轴,苏浅浅当即就不满了,推搡开夜夙抵着她的胸膛,操起一个绣花迎枕砸了过去:“你丫谁啊!你让我嫁给你我就嫁给你多没面子啊!”
又为了隔应他,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起来:“你当我傻吗?放着年少英俊的皇上不嫁,嫁给大了我一轮的你?”
夜夙年纪说小不说大也不大,毕竟也是快满三十岁的男人了。
“凭我苏府嫡女的身份,还能嫁进中宫,做万人之上的皇后呢!”
一通乱七八糟、无头无尾的话吼出来,苏浅浅已是喉咙火辣辣地疼,小脸绯红轻咬下唇,眉眼处依稀可见一丝慌张。
她的胆子真够大的,敢对夜国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吼嗓子。娘诶,他黑着脸该不会是在想以什么角度拍死她、才不会让血溅到他身上吧。
苏浅浅的鸵鸟症立即犯了,忙不迭装死把脸埋进被褥里,僵硬着背脊猜测摄政王的下一步决定。
只有春日夜晚的宁静,连院子外草丛里的星点虫鸣都能听见,还有就是床榻上另一个人的微弱呼吸声。
一呼一吸,极具节律,听起来好似并没有被她气得跳脚。
苏浅浅狐疑,抓住被子边缘,犹豫地抬头斜了那人一眼。
发现某人正在笑。
确实是笑,千真万确,他居然在笑!
虽然是极浅淡的弧度,但是那样的弧度出现在面瘫摄政王的脸上,已经是春光灿烂了!
“你笑什么!”
“你是为了皇后的凤印权力,所以才想嫁给小九的?”夜夙再次不上道,冰凉的指尖挑起苏浅浅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这次,力道不重不轻,苏浅浅既挣脱不了,也没感觉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