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惯着她了,所以让她不知天高地厚了么?
夜夙的手指本就如细瓷玉白,愈加用力更让他指节泛白。
苏浅浅眼睫轻颤,不得不说夜夙真被她惹怒了,下手的狠劲儿估计想把她下巴捏碎吧。
“疼么?”夜夙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视上自己湛黑的深眸,他一向知道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注视下撒谎。
苏浅浅暗一忖,索性闭上眼睛做出一副慷慨赴死、也不肯看他的神情。
夜夙狎昵地用拇指蹭了蹭她下唇与颚间的小窝,“闭上眼睛做什么,不然本王又亲你了。”他道,刚才酝酿起的沉重气氛毫无预兆被打破。
苏浅浅被他吓得连忙睁开眼,却看见夜夙一脸坏笑的样子,趁他不注意把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后,她才敢凶巴巴地冲夜夙发脾气,“动不动就捏我下巴,还那么用力,要真捏变形了怎么办?”
“没关系,本王养你。”夜夙把人捞回怀里,按住她的小脑袋让她安分点,惆怅道,“你主动认承这门亲事,本王很开心,但是那份卖身契,本王不要。”
苏浅浅心下百转千回,说是卖身契有些直白,又有些不妥,毕竟她不是真正卖身给他。
“夜夙,你是娶王妃,不是娶妻子,按你那天与我交易的条件,我觉得自己大概能胜任你的王妃,尽管会很累。但让我做你的妻子,你想多了。”
“真的不能商量商量?”
“你说呢。”苏浅浅捏了下夜夙腰间的痒痒肉,手指在他的长袍上顺着丝绣游走,“算是各取所需吧,你需要找个王妃堵百姓悠悠之口,而我也需要有人替我守住苏家,避免被皇家夺位的事情波及到。”
夜夙从嘴里溢出一声轻嘲,他只恨,苏浅浅只有在吃和玩这两样东西上迷糊到不行,关乎到终身大事什么的,她说什么也不肯跳到他的狼爪子里。
苏浅浅说道:“你若是有魏将军对秦姑娘那般情意,何愁我会胆怯退缩。”
夜夙摇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你自己心意如何,难道感觉不到吗?。”
苏浅浅半晌没在吱声,趴在夜夙怀里呼吸安稳,竟然睡着了。
“他也未必会像我一样,把女人放在心尖儿上宠。”他压低声音喃喃道。
夜夙把苏浅浅抱到床榻上,发乎情止乎礼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从未阖的窗户飞出去。
成南早就等候在苏家宅子外面的巷子里,见自家王爷出来了忙迎上前道:“主子,你派我去查那个魏将军,我亲自去渝州找了渝州府令,查到魏恒在那儿的户籍是假的。”
夜夙看着成南递给他的一沓纸,坐上王府专用的马车,听成南道,“渝州确实是有一户姓魏的员外家,在十年前因发大水破落了,托仆从把唯一的血脉送进军营。可是魏家的小少爷那时才十一岁,魏恒比我们调查来的资料大了整整五岁。”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毫无破绽,魏家死绝后剩下一个小少爷还活着,到军营被一个校尉亲戚收留下他,一路摸爬滚打混到现在三品将军的地位。
夜夙从资料里抬起头,食指弯曲用骨节柔泛疼的眉心,“受黎老将军重用,一人便手握三万边境军,黎老将军总共不才十万兵权。”
成南也道:“是啊,当真是受黎老将军看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分割给他三万兵权。”
夜夙把资料丢回给成南:“继续查,总会有破绽,总感觉他有些针对皇室的意思。”
“我看魏将军就是抠,舍不得置办婚礼的彩钱。”成南开怀大笑,推了推旁边跟个木头人似的成北,“成北,别板着一张脸,你说是不是?”
成北上次右手受了伤,一直在府中调养,这两天才开始和成南满帝都乱窜做起了探子才干的活儿。
成北木头似的一张脸转向成南,扯开嘴角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就算是笑了。
成南卒。
成北方才说道:“主子,魏将军是和黎老将军一同休整从珠玉关出发,一个月前说是秦月姑娘身子不适,他们和几个亲卫便落后了几日,前几天才和黎老将军在城外扎营处汇合。”
“继续查。”夜夙说道,“回府后安排管家准备本王的婚礼事宜。”
“苏小姐答应了?”成南多嘴,“您不是都准备一个月了么。”
夜夙湛黑冰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后者毫无察觉,还自顾自掰着手指憨厚道:“像什么喜果红绸,明明府中早就备好了,还需准备些什么。”
成北不愿成南死得太难看,轻咳一声提醒道:“准备来看的。”
是准备给苏小姐看的,不然被她知道王爷上个月就开始猴急地置办婚物,夜国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大人脸往哪儿搁?
偏偏不知是成南真的缺根儿筋,还是刻意逮着王爷的窘迫寸寸相逼。
他一派不赞同的样子:“婚礼就该热热闹闹还得有意义,不然怎么彰显我们摄政王府的实力、和看重入府的新王妃。幸好我料事如神,就知道主子你一定能搞定苏小姐,你俩的新婚贺礼,我早就准备好了勒。”
夜夙斜斜勾着嘴角,右食指在左拇指上戴着的扳指上轻叩,“成南你话真多。”
“哪里哪里,属下这是为了您和未来王妃着想啊。”
“那为了更好的着想,本王派你去洛家盯着洛天赐,在魏恒离开帝都之前,都要一直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她。”
成北递眼神儿递得眼白上翻、眼皮抽筋,才终于欣慰的看到成南脸上的表情唰地变成了灰白,后知不后觉。
“主子,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居然派我去跟踪监视洛天赐”以洛天赐逆天的武功和乖戾的性格,他会被她一刀砍死挂尸在城门口的。
当年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接管下洛家军,并不是完全依仗父亲的几位故交打理上下,而是靠她敢把太后娘娘派去的探子杀死悬尸挂在城门口的勇气。
自此帝都再无人敢轻视洛天赐,试图挑衅洛家军的底线。
马车停在王府大门口前,夜夙闲步下车走进王府,成南小碎步跟在后面哭丧着脸,“主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