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成北奉夜夙的命令给苏浅浅送来一套淡蓝色的云锦鎏银丝云雁裙,还有整套的头饰珠钗。
“王爷说让苏小姐晚宴会穿这套衣裙。”成北的一张脸毫无表情,呆板木刻。
“我若说不呢。”苏浅浅靠在门板,中午刚睡醒还是睡眼惺忪的。
成北说道:“王爷说要是苏小姐不愿意,他便亲自来与你说。”
苏浅浅打了个寒颤,夜夙亲自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反正成亲的事情已经板钉钉了,现在嫌弃他的衣服也未免显得太过做作。
“王爷日理万机,皇龙体有恙所有的政务都压在王爷身,我怎么好意思劳烦他亲自跑一趟。”她说道。
成北望着她眼中有些动容,几近哽咽道:“未来王妃对王爷真好。”
然后飞檐走壁,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完全不看门的。
苏浅浅被成北弄得莫名其妙。
但傍晚时分苏浅浅还是让秀秀给她换了那套衣裙,梳了个比较正式的发髻,一支支珠钗翠羽插进发髻里,顿时让苏浅浅感觉头的分量重了不少。
其他人都已经站在大门口一切准备妥当,还只差一个下苏浅浅,她又迟到了。
临走时苏雨柔剜了眼苏浅浅身轻柔素雅的云锦衣裙。
徐锦行因为有伤不能骑马,被分去和苏黎世一辆马车。
苏见信让苏浅浅与苏雨柔同一辆马车,苏浅浅不乐意道:“为什么呀,哥哥你就能独自骑马。”
苏见信说道:“那是因为我会骑马,你不会骑马,老实地在马车里呆着吧。”
苏雨柔看着这边冷笑了下,先行了马车进去待着,苏浅浅才磨磨蹭蹭不情愿的踏马车。
车厢内的空间有些小,苏浅浅坐在自己的那一方位置拨弄袖子玩,袖口各自有几颗精致盘扣,做工精巧。
苏雨柔说道:“妹妹迫不及待把自己打扮得如此美艳,是想待会儿在宴会勾搭什么人呀?”
马车原本减震效果就不大好,苏浅浅晃得有些头晕,“我看该姐姐打扮得漂亮才对,毕竟要去钓只金龟婿,女子没了姿色便是没了资本,这个理儿姐姐是知道的吧。”
她现在已经被打了夜夙的名字,谁敢受她勾搭?
反观苏雨柔,婚事搁浅,前有豺狼后有虎、半分能不能松懈,要是被詹俊文说服苏黎世同意了这门婚事,那苏雨柔这辈子也就算走到尽头了。
苏雨柔不知道想到什么,梗着脖子突然偃旗息鼓不再吱声。
苏浅浅想起百花盛会在宁王妃的城郊别苑时,何芊芊说苏雨柔心性并不坏,就怕和方家那个爱生事的人待久了,近墨者黑了。
“苏雨柔,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但是就像爹爹说的,我们终归是亲姐妹,总比外面那些居心叵测的之人要好,人家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姐妹之间互掐平白便宜了外人?别傻了,只有家里的亲人才会真的无条件对你好。”她说道。
方姨娘对苏雨柔虽然严苛,但不可否认是在以此磨砺她的心性,都是为了她好。
“你要是不想未来的人生稀里糊涂输掉所有筹码,就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爹爹一向宠爱你,不会叫你下半生过得太苦的。”
苏雨柔咬了咬嘴唇,不可置信苏浅浅会与她将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
“怎么,该不会是姐姐哪里挡到了妹妹的路,你故作好心实则是为了除掉我吧?”她精致妆容,轻轻笑起来的模样不失为一个国色天资的美人。
姐妹互掐下圈套的例子谁家后宅不是一大把,苏雨柔接触的贵女圈子里就有不少,所以她不相信苏浅浅有这么好心。
苏浅浅也是躺枪无辜,好心劝她被当做别有用心。
“随你吧,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我身份悬殊不再是姐妹,日后就算你有难处,也别来求我!”
苏浅浅变了脸色,觉得自己就是蠢,苏雨柔那般争强好胜的人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往爬的机会。既有心劝她,倒不如使把手段把她从高处拖下来,叫她跌入尘埃再好好反省一下,不然权欲蒙住双眼,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
一路无言,身体里留着同样血液的两姐妹开始了各自的算计。
马车照例停在宫门口,这次宴会的人数众多,天色才刚刚擦黑就已经几十人三三两两聚在宫门口了。
各式各样的马车和众家姑娘的华丽衣裙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苏浅浅下来马车后就撇开了苏雨柔,在人群堆里找到了蒋舒芳和何芊芊。
苏雨柔被众人孤立,周围的高门贵女都不认识她,或许认识却不屑她庶女的身份,都不愿深交。
含桃指着被人如同众星拱月般拥簇而来的女子,“小姐,那是段柔郡主吧。”
皇室子嗣单薄,公主郡主更是少之又少,段柔郡主无疑插了空子独享恩宠,这也是她嚣张跋扈那么多年却恩宠如故的原因。
小筱也拉着苏雨柔的手,指着段柔郡主身边的一个宫裙女子,“那又是谁,怎么会和段柔郡主站在一起?”
那女子一身橙金点翠华贵少女宫装,发髻高挽神情倨傲,与段柔郡主站着有说有笑,一起接受贵女们的讨好与奉承
段柔郡主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能让她神情欢喜愿意近身的人,想必一定身份不低。
可苏雨柔自认她已经把帝都的贵女圈摸了个大概,却根本找不出这号人物来。
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苏雨柔扬起嘴角,顷刻间变成了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兀自钻进人群堆里去,走到段柔郡主跟前福了福身子,笑道:“郡主今日衣着光鲜,比以往还越发明艳啊。”
段柔郡主记得苏雨柔,而且她的母妃也说过,让她照拂一下苏雨柔,这颗棋子对她们以后大有用处。
段柔郡主想着,出了神。
苏雨柔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忍住两旁投来的鄙夷目光继续说道:“郡主该不会不记得雨柔了吧,可真是伤我的心呢。”
段柔郡主意味深长的哦了声,笑嘻嘻拉住她的手,看似十分亲昵的样子,“本郡主当然记得你了,你不就是苏家那个庶女嘛,弹得一手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