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临是谁，秦娇娇不认识，她最终也没告诉穆成临自己是谁。

但穆成临显然是个爱说话的，秦娇娇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又问：“你也是来清恩寺听住持讲佛学经文的吗？”

“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的？”

“我住这里的。”

这个答案，让穆成临诧异抬头，但他没再多问什么。

恰好鱼已经烤好了，穆成临伸手就要去拿，却被秦娇娇一把拍开。

“等等！”

穆成临一脸警惕，“你该不会是过河拆桥，让我帮你杀了鱼就不给吃了吧？”

秦娇娇白了他一眼，“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将鱼扒拉下一段丢到了穆成临跟前，“你的，吃吧。”

穆成临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少得可怜的鱼肉，不怒反笑，“打发叫花子呢？”

“我们是两个人，自然要吃得多些。”秦娇娇不但没有愧意，还说的理所当然。

穆成临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千万别和女孩子生气，不值得！不值得！

反反复复好几次，他才平复下冲上去暴打秦娇娇一顿的举动。

他颤巍巍地拿起那一小块鱼肉，似是感慨，“清恩寺的住持，对这河里的鱼儿可是宝贝得很，谁碰这些鱼一下，他都要跟人急。”

秦娇娇吃鱼的动作一顿，随后点点头，“嗯。”

她是知道那住持的性子的，这鱼跟他的孩子们似的，之前她想抓鱼被住持逮了个正着，还被好一顿说教。

“你知道？你知道还敢来抓鱼吃？”穆成临轻笑，“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啊。”

秦娇娇不置可否，但她吃鱼的动作没停下。

鱼果然还是要肥美点的好吃，之前她只抓小鱼，刺儿多肉也涩，吃起来还麻烦。

三人正吃着，便听到一道爽朗的声音隐约传来，“带各位去看看我们清恩寺里头养的鱼。”

“清恩寺里头的鱼，怕是都有灵性了吧。”一道又一道的声音，都是在吹捧着那些河里的鱼儿。

而正在吃着鱼肉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余光扫见住持走近之时，秦娇娇动作飞快地将自己手中和素清手中的鱼肉齐齐扔向了穆成临那头，随后抹了抹嘴角，拿起另一旁早就烤好了的素菜，但却没有吃。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变了。

原本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神情，此刻只剩下惊讶和愤怒，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穆成临，声音中又是不可思议又是痛心疾首，“你竟然真的将鱼烤了吃了？那是住持辛辛苦苦养了好多年的鱼啊！”

秦娇娇的声音不小，一下子就引来了那一大群人。

穆成临人已经傻了，住持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穆成临，“你！你！”

“住持！”秦娇娇转身，像是才发现住持来了，她的眼中充满了歉意，“对不起住持，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她垂着头，似是委屈得不行。

住持越过秦娇娇，倒是半分没有怀疑她，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许久才对身边跟着的小僧吼道：“把他给我轰出去！”

“不是啊，不是我！我没……喂！”穆成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强硬地拖出了清恩寺。

自此，穆成临对秦娇娇可谓是印象深刻。

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第二次见面，依旧是在清恩寺的河边。

穆成临看到秦娇娇，回想起上回那事儿，依旧气得咬牙切齿，“你上次冤枉我！”

闻言，秦娇娇抬头瞥了他一眼，“上次那事儿，是我不对，但是我是思索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毕竟死一个总比团灭好对吧。”

她冲着穆成临招了招手，“这鱼比之前更灵活了，我们来比赛，看谁先抓到鱼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你要是赢了我，我就跟你道歉，如何？”秦娇娇歪头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个条件。

穆成临欣然答应了，他觉得，若是秦娇娇跟他道了歉，他的心情一定会好很多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了水，很卖力地开始抓鱼。

秦娇娇看着他的模样，刚想下水，身后一道声音，带着气到极致的颤音，清晰地传入两个人的耳中，“你！你！又是你！”

这声音……分明是住持。

穆成临抓鱼的动作顿住了，秦娇娇刚迈出的一条腿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她冲着穆成临无辜地眨了眨眼。

她也不知道住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于是，穆成临又一次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轰出了清恩寺。

自此，穆成临对秦娇娇，算是彻底怀恨在心了。

他觉得他跟秦娇娇天生不对付，更可气的是，他将人家放在心上恨，居然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这更是让他气得想吐血！

……

没想到啊，再次见到秦娇娇，会是在夜市上。

对于秦娇娇，别说她是一身男装，就是化了浓妆他都能认出来！

他死死瞪着对面的秦娇娇，一言不发，一时间，雅间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朗月轻咳一声，“穆哥，你和这位小兄弟认识？”

穆成临冷哼一声，抬了抬下巴，“吃你的烤鸭。”

随后，又对秦娇娇露出了一个不甚友好的笑容，“咱两的账，什么时候结一下？”

秦娇娇干笑两声，“都多久的事情了是不是，作为男人，别那么小心眼儿嘛。”

不过，她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承认，那一次她着实把穆成临坑惨了。

“我觉得这位小兄弟说的是。”还不等穆成临再说什么，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宋以珩倒是开了口，“这小兄弟看着年纪不大，你且让让人家又如何？”

宋以珩的目光落在了秦娇娇的身上，一开始他没看出来这是个女孩子，如今细细打量，若是还看不出来，那他也真是白活那么多年了。

朗月有心活跃气氛，奈何插不上话，只得默默地啃着自己的烤鸭，眼睛在秦娇娇和穆成临身上来回扫着。

秦娇娇轻咳一声，她觉得自己方才就不该那么听话地跟着来的，现在好了，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着外头沉沉的夜色，与她和素清约定的半个时辰早就过了。

想了想，她还是站起身，说道：“天色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冲三人打了招呼，走出雅间，只是还没走几步，她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不知道回去的路啊。

若是靠着她自己摸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秦娇娇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又将雅间的门推开。

迎上三个男人略显震惊的眸光，秦娇娇换上了一副甚为严肃的面容，甚至理直气壮地看着还坐在那里刚刚有了些笑意的穆成临，“对了，我刚才是被你带过来的，没看路，所以来问问丞相府怎么走的？”

丞相府？三个男人手上的动作皆是一顿。

穆成临嗤笑出声，“你是丞相府的人？”

秦娇娇脸不红气不喘，将骄横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是丞相府里的丫鬟。”

“哦？”穆成临一脸“你看我会信”的表情看着秦娇娇。

朗月则是惊呼出声，“女的？”

只是，没人搭理他。

秦娇娇稍稍瞥了一眼，面色不改，“大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