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喊声，响彻在整个丞相府的上空，不过，多的是人在回过味来以后，想要看秦若莲和大夫人的笑话的。

譬如，二夫人。

陈公公在宣读完圣旨后便离开了，丞相则是跟着出去了，一时间，前厅成了相府这群女人们的天下。

二夫人缓缓站起身来，她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大夫人，眸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她没有忘记方才这个女人是如何高傲地在自己面前炫耀的，也没有忘记，这个女人是如何在自己面前狠狠拒绝自己的。

不过真好，幸亏是她拒绝了自己。

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说到底，这大夫人做的孽也不少，总归是要一件一件还的罢了。

二夫人走至大夫人的近前蹲下，“大夫人，可惜了呢，二小姐怎么就这么被皇室退婚了。”

她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唇角的弧度却是越弯越大，不等大夫人说些什么，她倒是又开了口：“妹妹倒是忘记了，前大夫人与先皇还有太后的关系都是甚好的，娇娇成为太子妃，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懂什么？她秦娇娇，不过是个已经在寺庙里待了五年的臭丫头罢了，如今先皇已逝，圣旨自然做不得数，我们莲儿乃是当今皇后钦定的太子妃！这个位置，自然应该是莲儿来坐！”大夫人双眸圆瞪，疾声厉呵。

“你给我住嘴！”一道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带着无法压制的怒意和冲天的憎恶。“你个无知妇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竟也说得出口，你可知道，这番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了，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你这是要害死整个丞相府吗！”

“老爷，我……”大夫人被吓了一跳，抖着嘴唇，仍是不甘心，“老爷，妾身不甘心啊，若是这件事被传了出去，多少人会看咱们莲儿的笑话啊，莲儿肯定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的。”

“可那是先皇留下来的，谁敢忤逆？”丞相一把掐住大夫人的脖子，“不管是莲儿还是秦娇娇，左右都是丞相府的女儿，你若是敢在这时候给本相惹事，本相绝对不会饶了你。”

大夫人的双手死死扒住丞相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她的呼吸渐渐困难，连脸色都开始微微发紫。

一旁的众人早已垂头看着地，一动也不敢动，就连二夫人，也站在一旁，丝毫不敢出声。

丞相是什么样的人？众人只知道，他在府内待她们是极好的，即便是最不受宠的妾室，一应待遇也不会太过亏待。

但是如今这样的丞相，却让所有人都一个激灵，大概是她们一直想错了，能坐稳丞相这个位子的，哪个没有点手段？只是有些人对谁都是如此，有些人擅有两副面孔罢了。

“都退下吧。”良久，丞相才松开了手，看着大夫人瘫软在地大口喘气，他无力地摆了摆手。

“记得，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个都不许传出去，否则，本相会让你们统统消失。”

是什么事情，众人皆知，但就算没有丞相的这一句提醒，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往外面说。

毕竟谁不想好好活着呢？

“是，妾身明白了。”从没有哪一刻，在丞相出现后，她们还那么想离开，这，是第一次。

“老爷……”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大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丞相打断了。

“你也给本相滚，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不许给本相惹事，不然，别怪本相不留情面。”丞相弯腰，掐住她的下颌，“你要知道，你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本相的夫人，早就死了。”

大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脑袋里嗡嗡作响，她明白丞相的意思，心中的恐惧更是剧增，“妾身明白，妾身明白的。”

丞相满意地松开了手，走出了前厅，对身旁跟着的小厮说道：“你立刻去一趟清恩寺，让她们两个人连夜赶回来。”

“是。”

……

清恩寺中，秦娇娇刚回自己的禅房，门就被敲响了。

“秦娇娇，你给我出来！”

素清和二月立刻站起了身，“小姐，是二小姐的声音，我们出去看看吧。”

秦娇娇将嘴里的水咽下，忙拦住二人，“不必，我去看看。”

她弯了弯自己的眉眼，她多少能猜到点是什么事情。

房门被推开，秦娇娇笑道：“二妹妹，怎么，如今在这没人的地方，你是干脆连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了吗？大喊大叫也就罢了，竟然对你的大姐姐直呼其名。”

“秦娇娇，是不是你搞得鬼！”秦若莲脸色发白，就连嘴唇都微微颤抖着。

秦娇娇一愣，依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莫名还觉得有些好笑，“我好端端地待在屋子里，我能干什么？”

“我带来的丫鬟，被人杀害丢在我的禅房外，不是你搞得鬼还能有谁！这所有人里，就你跟我有仇！”

原来是她……

秦娇娇抽了抽嘴角，心里暗骂阿金那个不靠谱的，不过直接将人丢在禅房外……也是够恶心秦若练的了。

她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二妹妹，想必你也听过一句话，叫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无凭无据，又为什么说是我干的？我不过是个在清恩寺里待了五年的手无缚鸡之力等弱女子，如何和你身边一个会武功的丫鬟斗？”

秦若莲死咬着唇，不是她为那丫鬟打抱不平，只是单纯被恶心到愤怒罢了。

秦娇娇说得对，她没有证据，单单凭着直觉，根本靠不住。

“二妹妹，我可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心那么善良啊。”秦娇娇迈步出了房门，又将房门拉上，看着秦若莲，脸色忽地冷了下来。

“没想到，区区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丫鬟，也能让你那么上心。”

秦若莲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说什么呢，我……我……大家都知道，我心一向善良。”

“哦？是吗？”秦娇娇的声音放轻了不少，低低柔柔，“二妹妹，你说一颗心沉在铁锈水里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