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湮灭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云端上阒寂无声。
更遥远处的天际圆月高悬,星子密布。
云迟有些艰难的想翻个身,但她身上酸软无力,特别是腰和腿,以及其他难以启齿的位置。
她以为于此道萧关逢当是极尽细致温和的,事实也是如此,第一次时,他确实润物细无声般缓慢推进,没让她遭太多罪。
可谁曾想,萧关逢居然很不要脸的梅开二度,撕掉温柔的虚假面具,变成另一个陌生人,疯狂又野蛮,以至于她现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男子怀里成功翻了个身。
如瀑乌发从她光裸的肩头披散下来,遮掩住胸前斑驳错落的红痕,也覆盖住她依旧酥红的面庞。
借着月光去瞧面前的男子。
他身上同样密密麻麻布满激烈角逐过后的痕迹,胸口上,锁骨上,肩头上,以及云迟此刻看不到的很多地方,都留下深深浅浅的咬痕,和抓痕。
月色垂在男子如玉温润的脸上,闪烁清浅柔和光辉,浅粉色唇瓣经过激烈厮磨后,变成招摇的鲜红色,耐不住激烈揉捻而微微肿起,将他从九天之上拉入滚滚红尘。
一个人怎么能长成这副模样?
仅凭一张脸就能下蛊。
云迟觉得萧关逢一定在她身上种了蛊王,否则自己怎会中毒至此,明明知道他带自己来人域别有居心,也不想去管,不想去问。
仿佛只要得到他,只要他在身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她想过,也许有一天,他会露出獠牙,肆无忌惮利用自己,甚至杀死自己。
但她不怕,若真有那一天,她便将他绑起来,带回北野锁起来,叫他除了爱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你会害我吗?”
注视着他闭紧的双眼,用自己沙哑破碎的嗓子,唤他,“萧关逢。”
抬起下颌,在男子唇上烙上一个轻飘飘的吻,正欲退开,环在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
唇上霎时一热,铺天盖地的婉转缠绵潮水般涌来,微微发凉的手掌在腰背游走,撩起惊心动魄的意乱情迷。
吻的久了,萧关逢注意到怀中女子偷偷瑟缩身躯,嘴里哼哼唧唧。
已经无力承受,却硬挣着不肯认输,萧关逢眼底精光浮动,用力加深这个吻,直到云迟缴械投降,小手不住的推他。
云迟使出的九牛二虎之力,落在男子胸口就跟小猫挠痒痒一般,连番耳鬓厮磨,她身上每一个部位都是软绵绵的,自然也包括手。
就在云迟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时,萧关逢终于放开她。
连呼两口气后,认命般告饶,“不要了。”
“这么快就认输了?”
“嗯,认输了。”
不认输不行啊,没想到萧关逢在床榻间生猛如斯,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与他斯斯文文的外形格格不入。
“叫夫君。”
“夫君。”
几乎是立刻唤出口,十分自然,就好像已经叫过无数遍。
女子绵软黏腻的嗓音,小兔子似蹿入萧关逢心里,掠起一阵惊心动魄的悸动。
把她扯入怀里,下颌枕在女子秀发上,怀里软玉是她,耳边喘息是她,空气里似有若无的暧昧也是她。
“对不起!”萧关逢无声叹了口气,“让你受伤了。”
痛是真的,受伤,貌似对方受伤更重吧。
微微挪动,摸到男子后背一道道抓痕,不用看也知道惨不忍睹,一笔一画全是她的杰作。
安慰道:“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习惯了。以后就好了。”
“习惯了?”
完了,说漏嘴了。
“嗯咳!”埋在男子胸前的小脑瓜子飞速运转,“啊哈,族中侍女们经常提起,听习惯了,听习惯了。”
而后从萧关逢怀里挣脱出来,迎上他怀疑的目光,举起手指,信誓旦旦道:“发誓,以少主名义发誓,在这个世界,从北野到人域,你是第一个。真的。”
女子目光坦荡,萧关逢认真看她,“我相信。”
“咕噜噜咕噜”
五脏庙十分识相闹腾几声。
半刻钟后。
方圆二十米被火凤凰照得亮堂堂,云迟窝在萧关逢怀里,心安理得接受一波又一波投食。
虽然吃来吃去,不是大花瓣就是小花瓣,也足够惬意。
唯一美中不足是,两人都不会涤水咒,洁身符也用光了,身上黏腻难受,包裹在裘衣里愈加憋闷。
等到吃饱喝足,云迟伸出左手,手腕内侧表皮下,赫然生了一根两三寸长的暗红细线。
“这就是生死一线牵吗?”云迟问。
她醒来时发现手腕多了条线,心脏不治而愈,除了萧关逢曾经提到的人域秘法生死契,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萧关逢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这么说师尊真的,用他一半心头血。”右手按在心脏位置,心跳震动十分强烈,“救了这颗残破不堪的心脏吗?”
云迟心头巨震。
从萧关逢怀里挣脱出来,背脊笔直坐着。
一年时间的朝夕相处,她能感受到时境雪已经接受她这个徒弟,但她从未奢望与他缔结师徒生死契。
生死约成,同生共死。
没有灵根,就算得到一颗完整的心,也无法修炼至元婴巅峰,去迎接化神天雷。
她早晚要死。
内心深处,她并不愿意拉一个无辜的人陪自己去死。
就算要拉,也只想拉萧关逢。
云迟整理了一下心情,“还有,我体内的灵元丹?”
体内运转的灵元丹,是水元丹,时境雪也是水属性修者。
有个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但她不敢往深处想。
萧关逢:“不错,你体内的水元丹确实来自时境雪的神元丹。”
“那他?”云迟手指蓦然攥紧,心跳慢了两拍。
将女子浮于面上的忧心看在眼里,萧关逢有那么片刻嫉妒时境雪。
“他没事,不过是损了些修为。
时境雪修为已臻隐神后期,早已修炼出神元丹,用神元丹一角,再凝出一颗水元丹,不是难事。”
时境雪此番作为,连萧关逢也没想到。
萧关逢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云迟,心想,她似乎天生具有这样的魔力,轻易叫人为她舍生忘死。
还好只是用神元丹一角,她还以为
云迟长舒了口气,“损了多少修为?可能恢复?他又去了哪里?”
连珠炮似的一连三个问题,快要藏不住的关切,萧关逢清了清心里不知名的异样之感。
继续道:“一半。他如今的修为不会超过化神中期。加之神元受损沉睡,所以必须前往极寒之地闭关,少则百年,多则千年,神元才会再次苏醒。”
一半?神元受损?沉睡?
云迟简直不敢相信,可这话经萧关逢口说出,由不得她不信。
师尊,我不值得。
强烈的罪恶感压来,云迟感觉空气变得十分粘稠,呼吸困难。
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生死契而来,却没想到,不仅让时境雪付出一半心头血,还有一半修为。
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交付到她手里。
若说从前,她想为了族人为了阿妈活到七八百岁,即使活不到,也还可以为伏狼族留下后代。
但此刻,她无比渴望晋升元婴巅峰。
不仅如此,她还要去往更高峰。
如此,或许对时境雪的亏欠,也能弥补一二。
“萧关逢。”
她紧紧搂住萧关逢的脖子,脑袋埋进熟悉的清游草香里,低声喃喃,“我欠师尊,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萧关逢回抱住她,寒潭深眸下藏着汹涌波涛。
终于如愿以偿毁了时境雪,毁了凌剑宗的靠山,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却为何,心脏传来微微刺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偷偷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