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接一年,又熬过了七年。
某日,萧关逢再次放出星云烟舟。
两人在烟舟里,祭起驭星术星墙隔绝神识,星墙外套浣神纱,浣神纱外是烟舟自带的防护罩,也有隔绝神识的作用,里三层外三层做好防偷窥措施。
二人赤身肉搏,大战八百回合后,云迟娇喘吁吁趴在萧关逢胸口研究诡异咒印。
咔登!
过去一百多年,无数次为两人卿卿我我保驾护航的偌大烟舟,突地颤动了一下。
察觉到动静,云迟一骨碌从萧关逢身爬起来,激动的拍打男子胸口。
“起来起来,烟舟刚才好像动了。”
萧关逢“嗯”了声。
正欲坐起身来,却见她嘴唇翕动,已经开始念咒撤除星墙,连忙拉她胳膊。
有些哭笑不得道,“先穿衣裳。”
云迟扫了眼赤身裸体的两人,噎了口气,“差点忘了。”
两人飞快穿好衣裳,用发带把散落的头发随意捆,收起星云烟舟,重新骑在星凰鸟背。
那些原本静静悬浮在虚空中的五色光团,正缓慢滚向同一个方向。
“萧关逢。”
云迟讷讷的唤身边之人,脸带着强烈的期盼,同时也有点忐忑。
“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她试探道。
萧关逢转头,目睹她脸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心里莫名燃起一股不舍。
他有些矛盾。
一面期待着离开此地,一面又隐隐盼着再多待些时日。
——前几日,她刚答应生个孩子来玩玩。
挣扎只在一瞬间,他们终究还是要出去的,萧关逢低声道,“跟去看看。”
“嗯!”
云迟驱动星凰鸟,朝着五色光团流动的方向锐进。
光团速度缓慢,星凰鸟却极快,虽不及萧关逢的星云烟舟,却比元婴巅峰御空飞行快好几倍。
原本比星云烟舟还大的光团,眨眼间,就缩小成一粒粒彩色光斑。
色彩斑斓的光团光斑飞快后退。
整个光之世界好似也在急速收缩,花了一百多年也没飞到尽头的光世界,不到两炷香,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五色炫光涌向的尽头,赫然悬挂着一条五光十色、耀眼夺目的空中隧道。
与他们来时钻过的彩光孔洞有些相似,但比孔洞大许多。
炫光抵达隧道后,打着旋儿往隧道里钻。
“走!”
云迟没有犹豫,驭驶星凰鸟冲向空中隧道。
体内启星之力和灵力翻涌融合,在两人身结成里外两层防护屏障。
浣神纱也从萧关逢眼睛摘下,长绫飘荡时,将两人团团围住,同时又留出一截飘带,在前方左右横扫开路。
本以为会遇到阻拦,事实并没有。
在光世界里面看隧道很长,冲入其中后,却在瞬息间跌出隧道。
从极亮到极暗,眼睛一时无法适应,两人不自觉闭眼睛。
滴答,滴答……
耳边传来流水滴石的清音。
睁开眼睛,发现星凰鸟载着他们,盘旋在一处宽敞洞穴中。
洞中不见天井,有些昏暗。
在洞穴一角,有一方水泉,泉中水面光彩熠熠,像是在泉底藏了团五色炫光。
事实情况,泉底还确有一团炫光。
云迟站在水泉边探头张望。
一颗直径三米多的五色彩石,宛如一位娇羞的闺阁少女,静静躺在泉底,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这里的灵气与光世界一样浓郁。”
云迟肯定道。
萧关逢目光微凝,看向泉底彩石,“是灵源石,也难怪尤渊布下十八军府阵守护此地。”
“灵源石?”
遇到知识盲区,云迟小脸皱巴巴纠成一坨,疑惑极了,“干什么用的?”
“灵源石乃是灵脉之心,灵源石所在之地,经年累月便会生出灵脉,养出洞天福地。
五六寸大小的灵源石,催生出的灵脉,已足够十万修士日常修炼所需。
便是鼎盛时期的萧兰山,拥有的灵源石,尚不及泉底这颗一半大小。”
云迟愕然,“这么厉害?”
萧关逢颔首。
“你看灵源石的赤光符文,正是与十八军府阵配合使用的镜水符印,这处冷泉,便是十八军府阵真正的母阵眼所在。
我们从岛浅池底部探入,应当是掉落至了此处,不慎触发了阵机。
误入的幻境世界,便是十八军府阵的镜中世界。
现在看来,尤渊并没有撤除镜阵中所有对凡人的限制,至少母阵眼所在的这方冷泉,对仙凡是一样的。”
闻言,云迟额前冒出三根黑线,觉得无比憋屈。
“你是说……我们在这泉水里泡了一百多年的澡?”
“非也!”萧关逢摇头,“镜阵幻化的幻境杀人于无形,我们很早就出来了,后来所入的梦幻天地,绝非镜中世界。况且……”
萧关逢补充道,“若当真在镜中世界存活一百多年,尤渊不会无知无觉。”
对此看法,云迟十分认同,“也对。”
兀地,她眼前一亮。
然后再次看向泉底彩石,不确定道,“光之世界的灵气,无论浓度还是纯度,都与这里如出一辙,你说……我们会不会是钻进那颗石头里去了?”
萧关逢略微沉吟,觉得有几分道理,“或许是。”
云迟嘿嘿一笑,“我们闯过了幻境,是不是说……这劳什子镜阵,对我们没用了?”
她露出小狐狸般狡诈的表情,萧关逢对她肚子里那点小九九了然于胸,好言提醒,
“若是取走灵源石,前生门岛下的灵脉便会停止生长,乃至枯竭。
尤渊修为高深,一旦灵脉停止生长,用不了多久便会察觉出灵气中的异样。
你我又在此时现身,……怕是不妥。”
云迟笑得狡黠,扬声道,“五六寸灵源石长出的灵脉就能满足十万人修炼,可你看这颗足有一丈,我在不显眼处凿下一块,谅他尤渊也发现不了。”
一面说,一面小心观察他的表情。
从前不晓得前生门岛下灵源石如此硕大,现在知道了,这颗灵源石早晚属于萧家。
若是被她挖去,可就说不准了。
云迟自然也想到这一层,故此干脆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好不好嘛?就一小块……,凿回去埋在空间里,到时候不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