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关逢取出一块地血石阵盘和九面阵旗。
在黑石碑崛起位置埋阵盘作为阵眼,围绕阵眼插符皮阵旗。
锁魂九转阵便布好了。
如此,从黑石碑逃出的怨灵就会被限制在九转阵中,其他人也不会发现落雪岭发生的事情。
九转阵是极品大阵,锁的又是怨灵,灵石无法支撑阵法运转,只能用兽丹。
为保万无一失,萧关逢统共埋了百来颗千年兽丹。
准备工作就绪,萧关逢引燃导阵符,抛入阵中。
导阵符相当于引子。
一些大型阵法,如果没有高阶阵法师在场,可以用导阵符启动。
导阵符化为一束古铜色匹练飞向阵眼,释放出符中封印的灵力,点燃阵眼下的兽丹。
兽丹中的能量传导至阵眼。
只听“当”一声,阵眼发出耀眼白光,白光分成九束,与九面阵旗相连。
阵旗得到能量导入,瞬间放大,长高七八百米,在九面阵旗中间形成一方独立空间。
然后,萧关逢又拿出一支通体漆黑的玉笛横在唇边。
开始吹笛子。
笛音悠扬又诡异,听在耳中引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寒。
在诡谲莫测的笛音中,云迟汗毛全都竖立起来。
她发现,吹笛子的家伙是真有才,似乎没有他不懂、没有他不会的。
关键是长得还好,给人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又不会显得阴柔,十分的有味道。
“轰隆隆!”
吹了一炷香后,脚下的积雪开始簌簌蠕动,巨大黑石碑冲破地面,出现在眼前。
黑石碑拔地而起,徐徐长高。
直到抵住锁魂九转阵顶部才停止生长。
黑石碑漆面黝黑,其光滑一片,既无文字,也无纹路。
红到发黑的浓稠液体从石碑缓缓渗出,流淌到地面后向四周漫延,迅速将洁白的积雪浸染成黑红色。
液体在地面短暂漫流后,逐渐雾化成一团团血色浓烟。
血烟飘离地面。
一只只青面獠牙的怨灵撕开血烟,从血烟中攀爬而出,鬼气森森,冒着浓重的血腥气。
那些怨灵。
有的已经初具实形,眼冒红绿幽光,涎水横飞张着血盆大口,两只爪子伸着,在空气中爬爬下,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但大多数只有一张五官模糊的绿脸,身躯则是更浓稠的血烟,丑陋的脑袋拖着血烟缭绕的身躯,漫无目的飘着荡着。
这样的场景。
虽然已经见识过多次,再次看到,胃里仍旧一阵阵发呕。
实在太恶心了!
萧关逢停止吹笛,九转阵内已然被一团团怨灵填满。
云迟握紧手里的琉璃瓶子,一脸肃穆凝重。
担心被熏吐影响正事儿,她封闭了嗅觉,这才昂首阔步朝九转阵走去。
没走出几步,却听萧关逢在身后叫她,“云迟。”
云迟转过身来,萧关逢走到她身前三十公分位置,沉声道,“两个时辰没找到,务必出来。”
他很想像从前一样抱抱她,可想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现状,犹豫了一瞬。
“嗯。”
在他迟疑不决时,云迟应了声,转身迈入九转阵。
稠密的血烟很快将她的身影淹没。
装着萧关逢鲜血的琉璃瓶子,在启星之力氤氲下,发出红彤彤的荧光,被高高举在身前开路。
从进入九转阵,空气中浮动的怨灵一股脑簇拥过来。
个个张牙舞爪。
邪恶的眼神落在她身,耳边响起层层叠叠的咀嚼吞咽声。
她能感受到怨灵眼中的憎恨和贪婪,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可又忌惮她手里的琉璃瓶子,只敢在外围逡巡,迟迟未有扑来的动作。
怨念虽然不敢撕扯她,但在浓重的鬼气血气笼罩下,宛如置身无间寒狱,冷得灵魂都跟着颤抖。
于是,云迟运转启星之力,把自己变成一个星光人。
血液骨骼肌肉都在启星之力护持下,阴寒再伤不到她。
在无数红绿幽光注视下,云迟踩着没过小腿的黑红液体,走向黑石碑。
站在巨大黑石碑下,宛如一只小蚂蚁站在参天大树下,渺小得就像一粒尘埃。
按照萧关逢所教,云迟取出琉璃瓶中的摘星千羽。
一手提琉璃瓶,一手执花。
用花枝蘸鲜血,再把花枝的鲜血洒向黑石碑,就像观世音菩萨用柳枝洒下福泽。
如此往复数次。
云迟一边洒血,一边在心里吐槽。
花里胡哨!
在她看来,直接端起瓶子泼血,和慢吞吞洒效果差不多。
效率还高!
心里这般想着,手也这么做了。
用花枝蘸了十几下血黑石碑没反应,便豪爽的把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血一下泼向黑石碑,期待着黑石碑开启。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萧关逢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仍握住玉笛,静静伫立在九转阵外,见到从怨灵血烟中走出的身影,吃惊不小。
灵根本源如此好找?
这才不到一刻钟!
“那个,”云迟佯装镇定,冷着一张脸,“按你说的,一瓶血洒完了,可黑血碑也没反应,想必是血不够,能量不足,你再放一瓶。”
说完,蛮横的把空瓶子推向萧关逢怀里。
萧关逢接过瓶子,疑狐的瞥向她。
按理说开启黑血碑半升血足够了,可为了保险起见,他愣是准备了一升半的血。
足足耗费大半月,放了三回血,才攒下大半瓶!
“看什么!我还能骗你?赶紧的!”
被他存疑的眼神瞅得不自在,云迟大声吼了句。
刺啦!
萧关逢单膝虚虚跪地,放好瓶子,把左手腕搁在瓶口,在血管密集处割开一道口子。
鲜血滴滴答答落进瓶里。
云迟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
待鲜血接近瓶口,至少放了两升血。
一次性放这么多血,萧关逢眼前开始发黑,阵阵头晕目眩。
“好了。”
怕自己站起来后会晕倒,他保持单膝着地的姿势,把瓶子递了出去。
云迟瞥了眼他惨白的唇色,接过瓶子,转身再次没入血烟中。
待红色身影彻底淹没在血烟中,萧关逢终于忍耐不住,一只手撑到地,闭眼调整了好一阵,才恢复一丝力气。
吞下几粒补血养气丹药后,头晕症状稍稍消解。
想到她漠然的神情,心里又是阵阵失落。
以往,哪怕他不小心咳嗽一声,她都紧张兮兮不得了,非要把他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才放心。
他气她对时境雪用心良苦,可她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嘘寒问暖。
是他太贪心了吗?
萧关逢望向血烟,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