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像相伴一生的老夫老妻,日常生活中的大小琐事,分工明确,好比人域的繁复盘发,云迟百多年也没学,萧关逢却总能绾出符合她身份气质的精致发样。
同时,又不乏激情,每日都有新鲜感。
“好了。”一梳子捋下,萧关逢放下满手青丝,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
云迟抬手摸了摸脑袋的头发揪揪,依着盘坐的姿势扭过身子,搂住萧关逢优越的脖颈,嘴唇顺势迎了去,
软绵绵索吻,“亲亲。”
萧关逢心神荡漾,
腻歪够了,太阳也攀出火山顶,光线由橘红换炽白。
萧关逢探出剑指点在几大重穴,解除自身灵力封印,然后打算替云迟也解开禁制,手臂却被人摁住。
“对了,封印灵力,我在萧兰山不会有危险吧?”
纯粹多此一问,萧兰山防卫森严她早见识过,那真是外头的苍蝇飞不进来,里头的苍蝇也飞不出去。
萧关逢神色古怪的审视她。
昨夜某人千方百计逃避返璞药浴历历在目,怎的短短一夜,跟变了个人一样。
莫非昨晚他表现太过优异,她食髓知味,沉湎其中不可自拔?
还是发现逃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想早日受孕以求解脱?
抑或……欲榨干他?
无论哪种情状,他俱乐见其成,说明她正在一点点原谅他的胁迫,一点点打心眼里接受他成为孩子的父亲。
萧关逢收回手,“依你。”
“有我在,无人能伤你。”算是回答她关于萧兰山安全性的问题。
云迟不晓得他的脑补非非。
她倒是想解除灵力封印,可该死的阴阳引又褪色了!
必须尽快逃出去,否则天真要塌了。
怀孕、不能修炼,两座大山任一座垮塌,岂不是天塌了?
回去路,萧关逢执意抱着她飞。
于细枝末节,云迟懒得计较,他想抱,便任由他抱,
萧关逢惊为天人的面容青红黑轮换,好看的眉毛三不五时蹙起,除了讷讷的哑声低呼“别闹”,拿怀里作祟的女子半点办法也无。
期间好几次被撩得过火,萧关逢不得不就地迫降,摁着把她吻老实了才再次启程。
回到萧兰山秘地,萧关逢放下云迟。
“我同沈昭出去一趟,今日准回,若是无聊,可以去寻星石他们,记得酉时前回来。”
云迟偏着头从下往看他,滴溜溜的杏眼铺满笑意。
半开玩笑问道,“是哪个宗门又要倒霉了?”
念及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如同杀人恶魔,萧关逢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正经回答,“不是去杀人,调查一些事情罢了。”
“哦,”云迟不以为意,继续调侃,“摸清底细,才能更好的斩草除根,我夫君真厉害!”
说着,朝他竖起大拇指。
呃——
萧关逢一时无言。
心想道一句“娘子明察秋毫”,又怕惹来无休无止更多的嘲弄。
“算了,不逗你了。”云迟直起身来,踮起脚尖啵了个送别吻,“小心!”
攻人先攻心,云迟不厌其烦扮演着心系夫君的贤惠娘子形象。
女子笑语晏晏,像一束光照亮黑夜。
拥有她之后,萧关逢发现自己逐渐变得贪生怕死,惧怕在他死后,这束光会遗忘他,更怕这束光去照耀另一个人。
萧关逢化成一缕金色匹练遁远。
云迟叫梧心,往星石的居所走去。
梧心是萧关逢为她安排的侍女兼保镖,大乘初期修为,擅音律,以音入道,面试那日,云迟眼见她琴弦拨动间,整座山岳碎成渣渣。
比陈景厉害两个度,比师尊差一万度!
在云迟看来,蒙着半张脸、一身黑衣的梧心,暗线任务是监督她。
故此并不喜欢她。
“小石头!”
到了地方,云迟从怀里掏出叠成四方块的信笺,“给,和离书,收好。”
“谢谢你小迟。”接过和离书,星石俊朗的面庞扬起朝阳般温暖的笑容。
“跟我还客气啥?”
云迟把手臂放在胸前交叉,姿态放松,目睹星石激动的展开信笺,眼见他黝黑干净的眼瞳铺满星辰,而他嘴角荡开的笑容,又是那般真诚。
那是从心底最深处喷薄出的满心喜悦。
希望被他亲切的唤为幽儿的女子值得此番真情,莫要辜负小石头一腔赤诚。
云迟在心里暗暗想。
“我认得路了,你回去吧。”云迟扭头对梧心道。
候在一旁的侍女,手持一把如剑鞘般粗细的漆黑窄琴,琴只有一根黑弦,配一身漠然的黑色装束和一双冷漠的丹凤眼,瞧着冷极了。
梧心为难道,“可是公子……”
侍女木讷讷杵在那里,像根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朽木头。
云迟凌厉的视线扫去。
“你家公子让你保护我,可没让你监视我,怎么,我的话不好使,要让你家公子亲自来?”
莫看云迟平时笑眯眯,真端起架子,周身陡然涌现出强大气场,宛如整片黑夜盖压而来,极少有人敢直面她而不怯场。
好冷!好凶!
梧心心头一凛,惊觉之前当真小瞧了这位空降的家主夫人。
“梧心不敢!”梧心双手前拱。
漆黑窄琴抱在手中,像是持剑行礼。
“滚!”
云迟轻叱。
梧心从星石居所退出来,丹凤眼左右扫荡,选中一棵参天古树跃了去,持着黑琴伫立在树冠,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