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志远看着看着,夜色逐渐深沉,他不仅感慨:“李想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这部多处融梗,经常能让伍志远会心一笑!
【庆历四年春,藤子京坐在澹州港唯一的一家酒馆里,抹着额头的汗,看着酒馆的一面墙。】
“庆历四年春, 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这个梗铺的可以啊!”
庆余年是猫腻大大的巅峰之一,另一部是间客。
这部作品也是猫腻那么多书中,少有的文青气质恰到好处又没有盖过剧情的作品。
说文青,其实就是文人里拧巴而又固执的理想主义。
而这篇通篇就是在讲理想主义。
讲述着每一个在生活中里苦苦挣扎而又不得解脱的理想主义者求而不得,最终演变而来的,一出夫杀妻, 子弑父,臣弑君的悲剧。
恩格斯说,悲剧是反映“历史必然的要求与这个要求实际不可能实现之间”的矛盾。
本书最重要,也是具有理想主义情怀的角色,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叫叶轻眉。
她虽然从未在本书中真真切切的出现过,但是你却又能感觉到,她无处不在。
她是神庙跑出来的小仙女,坐拥天下最有权力男人的爱慕,手握天下所有财富的源头,有着工科女博士的智慧以及不俗的美貌,放在红袖,这妥妥是大女主配置啊。
坐拥美男无数,金银财宝应有尽有才是常规路数。
可是她却死了。
这便构成了庆余年这本书最大的看点。
这样的一个女性,她是怎么死的呢。
随着猫腻的笔墨一点点的铺开,随着与叶轻眉有过过往的人的提及,一个在范闲看来,必然会走向死亡的母亲形象跃然而出。
她死于她的理想。
因为她的理想是——
我希望庆国的人民都能成为不羁之民。
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恶侵袭时有不受挫折之心;
若有不正之事时,不恐惧修正之心;
不向豺虎献媚……
我希望庆国的国民,每一位都能成为王;都能成为统治被称为“自己”这块领土的, 独一无二的王。
此时的庆国,还处于君权神授的封建制度之下。
而本身就从神庙出来,明白那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现代化博物馆的叶轻眉对所谓“君权神授”自然嗤之以鼻,眉眼之间虽是婉约,可却难掩心中那足以震撼天地的平等之念。
她要开民智,她要推动社会的发展,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平等二字如何写。
那可怕的思想就像一根尖锐的针戳在封建落后的庆国这个虚弱的气球,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刺,也刺在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身。
于是在那个雨夜,在刚刚产下范闲不久,满身抱负意欲施行改革的叶轻眉在雨夜香消玉殒。
死在了自己所爱的男人手。
她读懂了工科所有的技术,却没有读得懂爱人的心。
或许这就是爱情里的女人吧。
当她用狙击枪为爱人获得皇位的同时,内心只有欣喜吧。
可庆帝的心里却感受的不是温暖而是刺骨的寒意——如果她枪口对的人是我呢。
爱情在皇权的面前,在特权阶级对特权本身的狂热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庆帝在最后对范闲摊牌时候说,叶轻眉力图以己之力改变历史,所以他要杀她, 庆帝最后的遗言是,“朕没有错”。
这一切,范闲都是懂的, 可范闲并不是一个像她母亲般的理想主义者。
范闲的格局很小,他只是想活着。
开心的活着,让身边的人幸福开心就好。
所以哪怕他猜到了真相依旧装作不知情,哪怕他明白了自己母亲的理想后动容却不动作。
范闲只是个小人物,一个瘫痪了一辈子,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格外珍惜的普通人。
他和庆帝之间,微妙的维持着平衡的虚假和谐。
可第二个理想主义者的出现,把这表面的君臣和睦,父子融洽击的粉碎。
陈萍萍。
一个自小跟着庆帝长大的太监。
他是一个被戏称为老狗的老家伙,一个总是在最黑暗的地方无声微笑的瘸子,一个坐在轮椅听曲儿总是摩挲着羊毛毯子的特务头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
为了庆帝,他千里突袭,喝马尿吃死肉,还瘸了腿。
他是庆帝陛下最忠诚的走狗,是庆帝最仰仗的人。
却偏偏也是范闲的软肋。
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却为了当面一问,只身赴死。
先前就说过,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她对我的好,我一直牢记于心,她死的悲哀,想必也死地疑惑,我守了这几十年,就是想替她来问问陛下你。
庆帝暴怒,将他赤裸瘦小的身躯刀刀凌迟,将他身为太监的秘密暴露民众眼前,让他受尽屈辱。
因为他不解,自己将这天下能给的信任权势都给了他,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为何还不知足。
他为何为了一个几十年前的女子,与自己撕破脸皮。
值得吗。
自己给的不比那女人给的多千倍万倍。
当然值得。
庆帝从未想过,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老狗,才是被小叶子平等观念影响最深的人。
不是那个含羞微笑的范闲,不是那个韬光养晦的范建。
而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老狗,陈萍萍。
越是太监这样的残缺之人,越会成为平等最坚定的信徒,而心向往之,致死方休。
他才是小叶子平等观念的传承者。
庆帝待陈萍萍,是主子待奴仆般的好,是赏赐,是恩典。
小叶子待陈萍萍的好,是亲近如家人的朋友,我没大没小,是一视同仁。
正如陈萍萍的多次回忆中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她歪着头,满眼清澈的望着自己:“我是该叫你兄弟呢,还是姐妹呢。”
他用自己的生命以及身后的无尽屈辱,撕开了庆帝与范闲的假和谐,逼着范闲站在了庆帝的对立面。
这部《庆余年》写的是理想主义,而主人公范闲却不是其中之一。
他只想活着,甚至作为封建社会中的层人物,他活的很舒服,他并不想改变什么。
如果没有陈萍萍为了母亲的死与庆帝翻脸,范闲大概会一直和庆帝和和气气下去,假模假样下去。
最后他虽然戮力戳破了所谓“君权神授”的谎言,亵渎了神庙,然而历史的车轮也不由他一人随意拿捏,他没改变什么,当然他本意也不在此。
其母遗志更是未能推进几分,“开启民智”成笑柄,“皇权祛魅”没人听,只不过换了一个小家伙当皇帝,天下依然三分。
范闲最终也没成了叶轻眉,理想主义者终归是败了。
《庆余年》这本书的名字,最初看来,不明所以。
可仔细想来,却满是深意。
真正的故事其实在叶轻眉,陈萍萍那一代已经结束了。
而主人公范闲也不过是一个见证者,一个普通人。
像是你我读者一般。
只不过猫腻借着范闲之眼,抽丝拔茧,将当年的画卷缓缓铺开。
让我们见证了那些理想主义者轰轰烈烈,爱恨情仇之后的,迟暮余年。
李想单日二十万字的壮举已经不是第一次,早在这之前《斗破苍穹》《佛本是道》《凡人修仙传》中,李想也有过爆更的经历。
可即便如此,李想首日发新书,单日新增二十万字,依旧是一个壮举!
无数读者欢呼——过年了!
哪怕明天依旧是工作日,依旧需要朝九晚五的班,可是他们今天晚在看到这份沉甸甸的后,还是迫不及待地选择熬夜通宵的追读庆余年!
他们想看一看新书庆余年,这一部历史究竟会被李想写出什么花来?
这一夜终究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当他们沉浸在的世界时,却不知有多少网文作者,彻夜难眠!
有多少网文作者在疯狂的扒大纲!
同人文的作者是最方便的,他们只需要大概了解这个世界的框架,便能开始进行同人创作。
可是大部分的网文作者,还在苦苦地扒着大纲和世界背景框架以及力量体系这一系列诸多繁杂的工作。
特别是历史分类的网文作者,现如今的历史,套路基本是固定的,不管穿越到哪个朝代,主角的第一桶金来源不外乎就是提炼盐糖,或者肥皂。
而在庆余年中,这一系列本该由主角出风头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给了第一位穿越者,也就是范闲的母亲来做!
而且一部不只有一个穿越者的设定很妙!
这二十万字的剧情都让众人啧啧称奇,纷纷直呼——苍天当死,黄天已立!
看来新的历史套路已经诞生了!
不知道有多少历史分类的网文作者,在看到庆余年后都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原来历史还能这么写!
以点概面,通过李想的思路延伸,他们仿佛看到了无限广阔的世界,这些人对李想的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早七点。
天空开始破晓,黑夜与白昼在此刻即将交替。
书房内。
立夏揉着猩红的眼睛,感慨万千。
追读庆余年整整一晚,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第二天早。
这部庆余年的市场反响,一定会出人意料的好,他敢以自己这么多年的编辑生涯做保证!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套路一定会引起许多网文作者的跟风!
立夏感慨道:“看来,过段时间,我的内投稿子一定多的看不过来,之前还担心李想写架空历史会吃力不讨好,现在看来,他的野心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立夏带眼镜,洗漱完毕,来到起航。
一整个午,起航编辑部,所有编辑都在讨论庆余年。
在网文读者看来,这是一部好看的。
在网文作者看来,这是一个好脑洞,是可以借鉴跟风的热点!
但对编辑来说,庆余年是对网文写法的一次延伸扩展,书里的一些思路,不仅是可以用在历史当中,甚至其他分类的也完全可以使用,发散思维之下,庆余年和李想对整体的网文创作和网络行业的发展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立夏坐在工位旁,看着后台满满当当的内投稿子,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苦笑,他本来还以为至少要再过个两三天,才会有很多跟风的作者进行创作和内投。
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
这些心急还要吃热豆腐的网文作者,不仅看完了李想的庆余年,那整整二十万字的篇幅,还抽出时间写出了内投的稿子!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他们这些网文作者是真的拼啊!”
立夏点开一部稿子审阅着,一晃便到中午吃饭时间。
不得不说,这一天立夏成了一众编辑眼中的大明星!
没办法谁叫李想,谁都不要,非要跟着立夏呢?
也对!
毕竟说来说去,也是立夏把李想发掘出来,如果李想随意跳槽到其他编辑那里,哪怕符合规矩,或许这些编辑也不会有那么羡慕。
毕竟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李想能跳槽一次就能跳槽无数次,事实如果真是如此,无形之中,他们对李想的心理评价可能会降低很多。
可是李想一直跟着立夏,哪怕是泰山把李想转到自己名下,按照往常的惯例,打算亲自指导,可是李想依旧选择了立夏。
或许也正是李想这个因素的存在,在之前争夺主编的位置时,考量到这一问题,立夏才能如此顺利竞选,倒不是说雪中送炭,李想也没那么大能力,只能说是锦添花吧!
毕竟,现如今的网文圈第一人,依旧对立夏如此看重,那说明立夏身是有着强烈的人格魅力!
几名编辑看到坐在一旁吃饭的立夏。
端起餐盘,走了过去,一名相熟的编辑问道:“立夏,今天下午一点就是国家图书馆典藏活动正式公布榜单的时刻,你不紧张吗?”
“毕竟李想可是有很大希望的!就是看名次高低咯!”
“这有什么紧张的?难道在网文圈,或者说在当今文坛,李想还有对手吗?”立夏昂着头,不屑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