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旗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连女朋友都没有过,他也压根就不知道哪里的珠宝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爷……”张旗说,“这有些为难,属下也不清楚,您不如去问问小姐吧。”
少年低下头,沉默良久。
白皙的指尖轻轻扣了扣书页,他到底还是开口道:“走吧。”
席蓉还在跟研究最近新流行的妆容呢,正在涂口红。
这个色号她不是很满意,于是正准备擦了再重新换一只。
微湿的纸巾刚碰到唇瓣,门口就突然传来两下扣门声,不大,却把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口红颜色直接飞上眼角。
席蓉:……
好的,半张脸的妆算是全毁了。
她气势汹汹地起身,一下拉开门,本以为是哪个佣人,却没想到居然是席巡。
少年那张冷冰冰的脸半分表情也没有,席蓉骂人的话直接憋在嗓子眼,差点给她噎断气。
“阿巡?”席蓉试探着喊了一声。
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三爷日理万机话都不屑跟她多说两句的,今天居然亲自敲她的门来找她?
席巡看不到席蓉疑惑的表情和从嘴角飞到眼角的口红,只是拿导盲棍敲了敲地板:“有点事情要问你。”
席蓉“哦”了一声。
难怪。
她突然想起昨天他领回来的小美人似乎是生气了的模样,不会是还没消气吧?
她试探着问:“苏苏生你的气了?”
果然,少年一愣。
席蓉第一次看见他脸上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少年嗓音有点低:“对。”
席巡说:“我想哄哄她。”
啧啧啧。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席蓉眯了眯眸子,又问:“我感觉苏苏昨天就生气了啊,怎么今天才想到要去哄人?”
不是她说,这效率有点慢吧。
席巡听了她这话,却皱了皱眉:“哄人……是必须的吗?”
他本来以为人生气都是会自己缓过来的,只是她好像真的太娇气了,所以他觉得哄哄也没什么关系,总之自己宠着就是了。可原来,哄是必须的吗?
席蓉对他这话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孩子生气了当然要哄,不然等着别人去哄吗?”
席巡没有说话。
可是他对席蓉口中的别人去哄她感到很反感。光想想别人对她笑,送她东西,两人笑意盈盈地说话,他就觉得心里已经开始一阵阵泛起酸味。
“我以为不用哄……”席巡说,“父亲也没有哄过母亲,我就以为不用哄。”
少年军阀静静站着,席蓉囔囔了一句:“父亲不哄母亲,那母亲后来不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小时候父亲是个很冷沉的人,对母亲都不怎么说话,而母亲却是个是个很爱娇的漂亮小姐。在席蓉小时候的记忆里,母亲总是绞尽脑汁地往父亲身边凑,还闹脾气,父亲虽然不呵斥,每每把母亲搂到怀里,却也不爱哄。
后来母亲一天比一天沉寂下去,再后来,她就走了。
那是席蓉十四岁那年,下雪的日子,向来对任何事都没什么情绪的父亲在门口呆愣愣站了一整夜,眼泪流了满脸。
席蓉那时候小,现在想起来,父亲应当是很爱母亲的才对。否则以他那样冷性子的人,哪里会受得了一个女人日日那样烦扰他呢?
想来也是可惜,而弟弟长大后,还偏偏跟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格。
席巡在听到“跟别的男人跑了”的时候,捏着导盲棍的手都下意识用力了几分。
他蓦然想起昨天她说的要搬出去,嗓子里立即堵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不可以。
如果她跟别人走……席巡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