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十二,苏妍消失的第七天。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刺破山兰县的夜空,将光明洒落大地时,空宁睁开眼、从婚床上醒来。
枕边空空如也,没有苏妍的身影。
这个夜晚,苏妍依旧没有回来。
做了一宿噩梦的空宁,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莫名的疲惫。
修行者是很少做梦的,梦境一般都有所预示。
上一次做的梦,预示中秋节或者重阳节城里会发生什么大事。
那么这一次做的梦,预示了什么?
一向相处平和的父母,会有口舌之争、乃至于拳脚相向不成?
洗漱完毕的空宁,牵着枣黄马走出了院子。
看到的,是独自坐在老槐树下织毛衣的母亲。
清晨的晨曦,洒落在母亲的身上,让她显得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精神状态越发的好了。
而她手里织的毛衣,也基本织好了,只剩最后的几个针脚需要收尾。
大概明后天,母亲的这件毛衣就能织完。
而一向依靠在老槐树下休憩看书的父亲,今天却不见了踪影。
那苍老的老槐树,昨夜不知发生了什么,树叶全掉光了,如今光秃秃的矗立在家门前。
嶙峋的树身、延伸交错的光秃树枝,显得莫名的萧瑟、凄惨。
清晨的凉风吹过,槐树巷内卷起了一地的枯黄树叶。
明明昨晚空宁回来时,这棵老槐树还有挺多树叶的。
可是一夜过后,树叶便全部枯黄掉光。
这怪异的情况,让空宁诧异。
“娘,爹去哪儿了?”空宁困惑的问道:“怎么不见它的人影?”
坐在院门口的母亲织着毛衣,乐呵呵的抬起头,笑道:“你爹他出去了,晚点才会回来。”
“宁儿你要去衙门了吗?路上小心。”
母亲一如既往的慈祥和蔼,关心着空宁。
但空宁却望着父亲往日常坐的那个位置,回想起昨夜做的噩梦,皱起了眉头。
“爹去了哪儿?我去找他。”
空宁道:“快到中秋了,让他别在外面乱跑。没事的话,都待在家里。”
空宁担心父亲的安危,想要去把父亲找回来。
但母亲却摇了摇头,道:“放心放心,不会有事的。你爹他等会儿回来,我就帮你转告。”
“宁儿快去衙门吧,别耽搁了时辰。”
母亲催促着空宁离开。
听到母亲的声音,原本想要去找到父亲在去衙门的空宁,不知为何竟然打消了这个念头,骑着枣黄马走了。
只是临走前,不放心的又叮嘱了母亲一声。
“娘,等会儿爹回来了,你记得提醒他哈。”
身后,传来了母亲笑呵呵的声音。
“放心放心,娘会说的,宁儿快去吧。”
就这样,放下心中疑虑的空宁骑着枣黄马,来到了衙门。
一进衙门,立刻被麻六他们给围住了。
“嘿嘿宁头,你有点厉害嘛。我听说你昨晚弄了半个多时辰?月儿姑娘的嗓子都哑了,今天不得不闭门谢客。”
麻六挤眉弄眼的笑道:“怪不得能娶到咱们山兰县第一美人儿,这身体没话说哪个女人招架得住啊。”
“就是就是,宁头还是猛啊。”
“我要有宁头一半的生猛就满足了。”
“月儿姑娘尝过宁头的威猛,以后怕是再也没有男人能够让她满足了。”
“嘿嘿宁头不愧是宁头。”
捕快们聚在一起,对着空宁一通狂吹。
既有对上司的谄媚,也有对空宁的羡慕嫉妒恨。
空宁无奈的应付着众人,心中哭笑不得。
都特么快中秋节,妖魔鬼怪就要搞事情了,你们还有心思讨论这些。
果然苏妍说的没错,家畜们最大的幸福,便是无知啊。
不过苏妍
昨晚那情况妖女都没有出来,难道她真的没有跟踪空宁?
这形迹古怪的蝎子精,始终让空宁看不透。
但不管苏妍有没有跟踪,空宁今晚都得去找婉儿了。
丹田气海内的神秘黑罐,已经积蓄了足够的血红色雾气,空宁可以随时施展寻觅之术。
现在距离八月十五中秋节,只剩三天了。
虽然县城里依旧风平浪静、一切如常,但空宁却必须行动起来了。
今晚约上婉儿一起去斩杀妖邪,让修为进一步增强。
然后明天去调查县太爷的情况,看看县太爷是否被妖魔们控制了。
若是县太爷真的被妖魔控制了,那或许能在中秋之前、顺藤摸瓜的逮住那群妖怪的尾巴,提前杀几只妖怪、削弱对方的力量。
打定主意后,空宁便继续在衙门扮演着自己的捕头角色,轻松的摸了一天的鱼。
黄昏时分,谢绝了诸位同僚去醉仙楼喝酒的邀请,空宁骑着枣黄马、独自回到了槐树巷。
已经掉光了树叶,显得苍凉萧瑟的老槐树,远远的望去,像是一具即将倒下的尸体、莫名凄惨。
空宁走进巷子后,却不见父母的踪影。
往日都坐在门口纳凉的父母,不知去了哪儿。
问了一下邻居,才知道母亲去西市买东西了。
心中的担忧这才消散。
空宁回到冷清的家中,自己烧火煮了顿晚饭,将就着应付了一顿。
然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今晚要去斩杀妖邪,需得养足精神、吃饱喝足,让身体进入最佳状态才行。
至于苏妍回不回来,此时已经不再重要了。
过了今夜,就算那妖女回来,空宁也不是很惧怕对方了。
只要跨过今晚这个门槛,实力再次提升的空宁,就能在这纷乱的山兰县局势中占据主动。
朦朦胧胧中,空宁又做了一个梦。
但又好像不是梦。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而那苍老疲惫的声音,却是一向臭脾气的父亲。
“宁儿,小心”
“那本旧书”
“小心”
“撑不住了”
“最后的希望”
父亲的声音,似乎隔得很近,又好像隔得很远,模糊不清。它不断的呼唤着空宁,焦急而紧张。
然而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了空宁与外界的交流。
父亲的声音不断响起,但空宁却听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听不清它在说些什么。
与之前徐妙依托梦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直到后半夜、空宁猛然惊醒,坐在冰凉的婚床上、看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空宁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全身冷汗。
自己这两个夜晚,接连做噩梦这是预示了什么?
空宁的表情,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