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仙河水府,水流蜿蜒、神圣堂皇。
浓郁的香火愿力,环绕在水府周遭,将这漆黑水下的水府映得大气神圣,没有丝毫阴郁之气。
那华丽无比、奇珍异宝镶嵌,比人类皇宫还要气派的蛟龙水府中,如今却多了一丝不和谐的气息。
一条二十丈长的巨大鲶鱼尸体,静静的泡在水中。
本该去莲栈山赴宴的龙君河神,如今却回到了水府。
他站在这巨大的鲶鱼尸体前,皱眉道:“的确是黑莲教所为?”
一旁的夜叉鬼连忙恭敬回道:“回龙君,的确是黑莲教所为。今日那黑莲教圣女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的,说费陀将军是她教中的一位护法圣使所杀。”
巨大的鲶鱼尸体旁,一位体型消瘦、却奇高无比,竹竿一样的阴鸷男子道。
“虽是剑气所伤,却不是剑痴朱厌的剑。”
“这剑气凶横霸道、戾气狂暴,隐约间,还带着魔道的气息。”
“行凶之人,必是一名残暴凶恶、性情狠辣的剑修,与剑痴朱厌那种纯粹无比的剑意截然不同。”
“那魔女,大概又不知从何处捡来了一名剑道高手。”
竹竿一样高瘦诡异的男子,乃是广云君依仗的左膀右臂,名号赤真子。
在场的妖将虽有数名,但尊卑有序。龙君不开口,敢随意开口说话品评的,也唯有赤真子与
“何等修为?”广云君身边,一个全身乌紫、血瞳獠牙的女人冷声道。
名为玄三娘的魔修,本非水府妖将。
但天地剧变之后,她来到韶仙河水府、要强占江神之位。被广云君击败收服后,如今成了河神座下最强的妖魔。
与那赤真子一左一右,皆是河神依仗的臂膀。
也唯有她,敢如此语气跟赤真子说话了。
那赤真子瞥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道:“从伤口的气息来看,四百年道行。炼空境,不到元神境。”
“而且是依仗剑阵之力、提前布局,想来实力不强。若是正面交手,费陀将军必不会死得如此凄惨。”
玄三娘顿时冷哼一声,道:“鬼祟下作!与那黑莲魔女,的确是一脉相承的龌龊我这便去黑莲教总坛,将那暗中杀人的鬼祟之徒揪出来!千刀万剐、出这口恶气!”
赤真子却斜了她一眼,道:“你去黑莲教总坛?那魔女与龙君有血誓约定,不会对你出手。但那剑痴朱厌虽是凡人,可你敢赌自己能接下他那一剑?”
玄三娘冷声道:“你们怕那剑痴,老娘却不怕!一个凡人而已,老娘有十三种法子弄死他!”
玄三娘语气恶劣,敌视赤真子。
赤真子则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懒得理会,转身对广云君道。
“龙君,您如何看待?”赤真子问道。
众妖将的目光,顿时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广云君。
而这水中蛟龙语气平静,望着鲶鱼将军的尸体,既不激动、也不恼怒。
只是平静的道:“黑莲圣女既然承认此事与她有关,那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该找她讨个说法。”
“但三娘不能去。”
“那剑痴朱厌,的确只是个凡人。我也相信他不如你,甚至不如在场的各位,不然那剑痴早已在城中肆虐杀妖了。”
“只是剑痴实力虽弱,但剑意纯粹通透,叫人摸不清虚实。”
“之前两次出手,都是一剑秒杀,不清楚他的上限在何处。”
“且传闻这天生剑胎,有越强则强的特性。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感应到更强大的气息,都有概率刺激他悟道突破。”
“三娘的修为太高了,与他照面,若是气机牵引下、刺激了他、让他悟道变强,反而不好。”
“因此这去黑莲教的人选”
广云君的目光,在妖将之间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妖将身上。
“费凌,你可愿往?”
那面目狰狞、身形魁梧的妖将顿时抱拳跪拜,道:“末将愿往!”
咬牙切齿的应诺的妖将费凌,乃是那鲶鱼将军的至交好友。
但道行却在费陀之上,乃是四百九十载道行、即将突破炼空境的修为,比费陀强得多。
也比之前被剑痴朱厌所杀的那两只妖将强上许多。
由它出面,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它的修为没有强到玄三娘这种程度,不用担心刺激剑痴悟道。
但实力也比费陀强得多,可以去试探黑莲教虚实。若是那剑痴出手,说不定还能试探剑痴虚实。
只是这样的使命,说白了,凶险极大。
但费凌心怀恨意,自不怕那剑痴。
甚至怀着将那剑痴杀了、扬名出气的念头。
广云君看出了费凌的情绪激动,微微沉默,便道“你到了陆上,以报仇为名、约战那黑莲教圣使。”
“只以复仇邀战为名,那朱厌是没借口下场的。”
“你也只需去约战黑莲圣使,不招惹其他事情!”
广云君的语气并不激烈,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近日的河间府,不会太平。”
“那暗中咒杀常无欲的人,还未现身,不清楚目的是什么。”
“但重阳宴已经开不成了,费陀又死得如此凄惨、还人尽皆知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阴影之中,有阴谋家在图谋大乱。”
“而且手段高超、诡异难寻,整个河间府四大魔窟、甚至黑莲教,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我派你去黑莲教,也必然在那人的计划之中。”
“但这是阳谋,我即便知道有人在算计,却也不得不派你过去。费陀死得那么惨,我们必须要有反应。”
“可你若是鲁莽行事,反倒遂了那阴谋者的算计。”
“因此你这次去黑莲教总坛,只准送信邀战、不准鲁莽乱来!”
广云君语气冷淡的说道:“如今局势不明、情况诡异,我韶仙河绝不能牵扯太深,须谨慎观望。”
“若是你一味莽撞、怀了大事,就莫怪嗯?!”
话还未说完的广云君,突然眉头皱起,立刻看向了院中的西南角。
然而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广云君的沉默中,赤真子瞬间来到了西南角,仔细巡查,却也一无所获。
广云君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错觉吗?
刚才他怎么感觉,那西南角,好像有什么人在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