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空宁,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的在意识世界中,唤出了漆黑的镇灵剑。
这柄镇灵剑,原本是山兰县城隍的权柄,代表一地城隍的权威,可以镇压鬼灵。
可被空宁炼化后,这镇灵剑,却镇压了太多不属于山兰县的鬼灵。
其表现出来的强大威能,彻底脱离了城隍剑的范畴。
譬如河间府城隍,一府之地的大城隍,秉承强大气运香火,其镇灵剑与空宁的这口剑相比,也差了太多太多。
空宁的这口剑,可是镇压奴役了十几万妖鬼,却依旧轻轻松松、没有任何盈满的感觉。
似乎再来十几万妖鬼,也能轻松容纳。
这好像不是一个县城城隍的镇灵剑能有的威能。
整个山兰县的活人死人全部加起来,都没有空宁剑下的妖鬼数量多。
哪怕那山兰县的鬼城隍入了魔,导致镇灵剑发生了变化,但那变化再大,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一根茅草,再怎么轻,也绝不可能飞到万里高空。
空宁一直以为,镇灵剑的威能,是鬼城隍入魔导致的。
但现在看着意识世界中悬浮的黑色灵剑,空宁却已经感觉不到丝毫属于鬼城隍的气息了。
这口剑,从里到外、彻头彻尾的,已经变成了他空宁的所有物。
也就是说,这口剑的神秘威能,其实是空宁带来的
而佛典中记载,诡异之物,有将生灵化作同类的恐怖能力,必将毁灭一切
意识世界中的元神巨人,表情难看。
现世中的空宁,更是皱紧了眉头。
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逛了一圈,诡异之物竟是我自己?!
开什么玩笑!
他分明是真正的活人,连骨灰坛这种对诡异之物感应如此敏感的家伙,都没有说空宁是诡异之物。
可为什么意识世界里,却飘散着只有诡异之物才有的灰雾呢?
而且空宁这将仇敌斩杀奴役的能力,似乎与佛典中记载的诡异之物一模一样。
心念一动,空宁睁开双眼,取出了之前那本记载了死国秘闻的佛典,再次翻看其中有关诡异之物的记载。
然而死国秘闻神秘莫测,那些诡异之物更是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之中,世人根本不知晓死国存在。
哪怕是灵若寺的佛典,也只提到了些许模糊的传闻,佛典上的相关记载只有区区两页,且这本佛典上记载的都是些神神秘秘的流言蜚语。
大概连写下此书的人,都只当死国是逸闻怪谈,根本没把死国的传闻当真。
若不是骨灰坛这个不知活了多久的家伙提到过死国,空宁根本不会在意这区区两页的文字。哪怕翻到了,也只当时无聊人编的鬼话。
夜里,采薇躺在篝火旁抱着被子睡着时,空宁望向了一旁的骨灰坛。
开口了。
“你说那些诡异之物都是古史中强大显赫的存在那么这些本该死去的存在,在变成诡异之物后,岂不是会越来越强?毕竟它们已经活了那么久了。”
空宁像是随口一说,语气平淡。
骨灰坛没有觉察到空宁的异常,而是一如既往的嘴碎。
“那就不一定了,虽然我没见过诡异之物,但传说死亡之渊虚无缥缈,死国之内万物寂灭。”
“既没有生,也没有死,自然也不会有修行的概念。死时是什么模样,死后大概也是什么模样。”
“所以那些诡异之物,应该都只维持着生前的状态、不可能修行得更强的。”
空宁在骨灰坛这里,又问到了一些信息。
骨灰坛一如既往的碎嘴,什么都往外说。
但可惜对于死国的传闻,它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那是自远古年代便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骨灰坛知道的东西比佛典上多,但却没有多太多。
问完话后的空宁便闭上眼睛、再次沉默了。
这让聊天兴致刚起来、正准备说个不停的骨灰坛微微一窒,随后有些不爽。
“娘的,又不说话天天不说话装高手,怪不得你媳妇跑了。”
“连话都没几句,闷葫芦一样,跟你这样的男人待着肯定无趣”
骨灰坛不爽的碎碎念着,自己跟自己说了一会儿话后,见空宁还是不理它,便直接沉默了。
而此时的空宁,再次内视。
意识世界的天地中,巨大的元神化身显现,俯瞰这方广阔的心象世界。
诡异之物是不能修行的。
可空宁却从普通凡人,一路修行到了元神境巅峰,还凝练出了阳神。
那是不是说,他并非诡异之物呢?
过去的空宁,一直依靠吞灵魔罐炼化妖力,却是从未吸收过天地灵气炼体。
修的口诀,也是吞灵魔罐上记载的、专门用来炼化驳杂妖力气息的功夫。
像那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正统修行法门,却还没尝试过。
如今,空宁微微凝神,决定试一下。
他脑海中浮现了一门普通的炼气之术,尝试引动外界灵气入体。
然而当那灵气入体、进入丹田时,却被吞灵魔罐吸收。灵气再次吐出时,便化作了一丝微弱得近乎可以无视的妖力、汇入了空宁的身体之中。
正统的修行,就是这么慢。
可空宁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外界的灵气入体后,会被魔罐吸收?
如果不被魔罐吸收呢?
空宁心念一动,强行封住魔罐,同时再引灵气入体。
这一次,他引动灵气在体内经络间穿行,按照修行法门上的记载搬运周天。
直到最后,灵气汇入丹田时,丹田内的吞灵魔罐不出意料的震动起来,又要将这灵气吸走。
但空宁这一次却死死的压制了吞灵魔罐,不让它吸走灵气。
于是,那被空宁搬运炼化、运转周天后,按理说应该汇入气海、与空宁融为一体的灵气,在丹田中漂浮了一刻钟。
最后缓缓的消散
且直到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这灵气都与空宁体内的妖力泾渭分明、丝毫没有想要融入的趋势。
空宁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