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大街。
安居客栈。
一大早,任我行父子突然摆出这一阵仗,就算是梁度,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他才想到这些人到底是谁,也猜到了这么回事的原因。
之前,任春生这小家伙对自己起了歹心,可是到最后,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所以,他悬崖勒马,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不过他既然没有冒犯梁度,梁度又怎么可能记住这件小事?
可是,梁度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任我行父子心中却依旧耿耿于怀,生怕他会怪罪。
昨天急急忙忙进了夜镇司,和夜镇司镇守一番密谈之后,任我行花费了一定的代价,才让夜镇司镇守说会在其中周旋一二。
当然,夜镇司镇守也不可能跟他打包票,只不过多个人说话,总比他自己直接来道歉为好。
关于梁度的资料,作为大夏实权军侯,任我行知道的可不少。
从以往资料来看,梁度对待阴司中人,可谓是锱铢必较。
因此,任我行也对梁度有了固有印象,认为他这个人,最好不要随意招惹。
毕竟想想阴司那些人,不管态度如何,梁度又放过了哪个?
他对这些人,可谓是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而后直接击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不谈任我行和梁度的心思,钱伯心里也有些讶异。
他作为隐藏在京都多年的高手,虽然一直窝在他的小客栈,几乎不怎么外出。
可是,像任我行这种京中都算实权大人物的军侯,他自然也有些印象。
不记住一些重要人物,万一和他们有些牵连,他还怎么隐藏在京都之中?
昨天是夜镇司镇守亲自来访,今天又是实权军侯主动上门。
更重要的是,这个实权军侯的儿子,还颇为狼狈地跪在自己客栈门口,负荆请罪。
这阵仗,实在有点大,但也显得有些有趣,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得罪了梁度。
曹依依这时候本来在吃包子,中途被这意外事件打断,表情一时显得有些可爱。
她连忙把嘴里的包子吞下,而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梁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满脸都写满了这四个字,让梁度心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看着我没用,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两父子现在这动静,和我无关,我可什么也没有做。
一时之间,梁度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顿早饭,应该是吃不了了。
毕竟这时间已经天亮,就算这客栈再偏僻,那也是地处京都重地,这里的消息传的比什么都快。
就比如前世朝阳群众,那真的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他们愿意谈。
如果不想自己在这里被围观,梁度还真的需要立刻行动,让任我行父子立刻进来。
梁度一大早就要处理这种事,让他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一时之间,他对任我行父子,哪里还会有好态度。
“进来吧。”
这三个字说的极为生硬,没有任何感情。
任我行听到这,不由咯噔一声,看来虽对方现在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不过,他对此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对方起码愿意见自己。
所以,任我行父子速度极快,慌忙之中,立刻冲进了客栈。
任春生一看到梁度,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跪下。
而任我行直接开口道歉:“先生,犬子无方,昨日冲撞了先生,今日登门道歉,一切凭先生处置。”
梁先生这时候看到他们进来,外面没人注意,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却不想搭理这两个家伙,继续坐在一边,静静地吃着早餐。
不过他转眼看到曹依依的神色,知道自己不说话,也有些不合适,于是开口说道:
“今天你们过来闹出这么大阵仗,是想拿我当猴子吧,想让周围百姓看我耍猴?”
这句话一出,吓得任我行连说不敢,不过他心里也忍不住在嘀咕,昨天晚上夜镇司镇守答应了自己从中周旋。
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和你打过招呼吗?应该不会太突兀吧?
再者说,就连你身边,现在都还有一位夜镇司镇卫,没理由夜镇司镇守,不顺嘴提一下自己的事啊?
其实,此刻疑惑的不止是任我行,就连梁度肩膀上啃着包子的大圣,这时候也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它在意的不是任我行父子,而是梁度说的话。
猴子怎么了?
你天天耍我不是挺开心的吗?
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
不理大圣这小脑袋里面大大的问号,梁度看到任我行一直在真诚道歉,他心里也慢慢消了气。
毕竟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只能说,任我行能成为实权军侯,自有他的本事,不说其他,就这能伸能屈的本事,就能说明他今天的地位不是运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原来夜镇司镇守到了客栈,此时没有惊动周围任何人。
任我行看到这,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夜镇司镇守。
对方实在是太客气了。
想不到,传闻中不近人情的夜镇司镇守,竟然对自己这件事,表现得如此热情。
对方应该是眼看着情况好像不对,所以才亲自过来一趟。
等这事解决,自己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
毕竟,愿意一句话承诺,就帮到这地步的人,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任我行对昨天说好的代价,感觉划算至极,甚至觉得昨晚就不应该心疼。
一分价钱,一分货。
夜镇司镇守看着任我行这热烈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对方是误会了。
对方要是知道,他拜托自己的事情,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会不会想砍了自己?
毕竟梁度一大早看到对方突然到来,心情不好,一半原因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
不然,事情也不会如此尴尬。
就在这时,曹依依已经站了起来,对着夜镇司镇守郑重行礼。
“镇守大人!”
夜镇司镇守连忙让她坐下,说不用拘泥,继续吃她的早餐。
梁度这时候也笑着对夜镇司镇守说道:“叶兄,你怎么过来了?”
他这时候并没有想到,夜镇司镇守会亲自过来,心中也在嘀咕对方是不是为了任我行父子而来。
毕竟,按照双方的官职职责,他们应该不会有交集。
只不过,谁又能想到,梁度的给人的压力那么大,竟然能让一位实权军侯,亲自去拜访夜镇司镇守。
夜镇司镇守闻言,有些尴尬笑了一下,而后说道:“梁先生,不知道您能否宽宏大量,饶了任春生这小子一回?”
他说着话,顺便指了一下任春生,任春生也不是蠢人,立刻反应过来,又是对着梁度“扑通”一个响头。
这个阵仗,让梁度心里有些奇怪,想不到夜镇司镇守,还真的是为了这小子而来。
看来,这小子在京都的地位,比自己想的要高一些。
不看僧面看佛面,曹依依毕竟在夜镇司镇守手底下做事。
这也算是自己老乡,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照顾一下。
再者说,任春生虽然和自己打了一个嘴炮,但是啥也没做,自己如果追究下去,也有些显得不大气。
所以,梁度就此借坡下驴,便点了点头,表示不再追究这件事,虽然他本就没放在心上。
“行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们可以走了。”
夜镇司镇守和任我行听到这,心里直接松了一口气,这事终于算是过去了。
夜镇司镇守却是庆幸自己也不用暴露了,以后任我行可不会知道自己拿了好处没办事。
夜镇司镇守此时和任我行对视一眼,反而让任我行有些误会,这眼神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夜镇司镇守不知为何看了一眼曹依依,任我行立刻福至心灵,突然半身行礼。
“梁先生,谢谢您愿意放过犬子,您实在是大人大量,不过犬子之前实在是太过娇纵。
听闻先生会在京都游览一番,如果先生不嫌弃,就让犬子鞍前马后,毕竟犬子对京都也算熟悉,算是给先生赔罪。”
任春生听到这,眼睛不由一亮。
这时候他的危机已经过去,他老爹这番话的用意,他立刻就明白过来。
任我行的确是实权军侯,但是也是近些年来,一步一步走向高位的,他家族根基并不牢靠。
要是自己能和梁度扯上关系,那获得的收益,可谓大的让人舍弃不了。
“先生,请您给小子一个认错的机会吧。”
梁度闻言刚想要拒绝,我一个大男人要你干嘛?
可就在这时,他想到曹依依会一直跟在他身边,竟然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自己和曹依依孤男寡女,一直在一块,怕也会有些尴尬,多个人在一旁好像也不错。
看到梁度这反应,任春生不由大喜,没想到这次请求,竟然这么顺利。
他立刻就爬了起来,背上的荆棘条也不放下,直接光着上身,站到了梁度背后。
上道!
任我行看到这,心里不禁颇为欣慰,自己这儿子一向有眼力见,这一次虽然犯错,但错有错招,没想到最后,这竟然是一件喜事。
夜镇司镇守也不禁感叹,今天自己来的不亏,看来自己这个人情,任我行怕是要妥妥收下。
任春生只要后面不犯蠢,以他的为人处世和天赋,今后的路不会太差。
曹依依这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事情圆满解决。
本来,她还有些担心,梁度会不会太过孤傲,把事情弄到尴尬的地步。
没想到,剧情转折太快,硬生生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已经放松下来的任我行,这时候才有时间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这小小客栈。
这一看,却不得了。
任我行是日游使巅峰境界,但能成为大夏实权军侯,自有他的本事。
他这时候瞄了一眼客栈,当然也看出了客栈的不对劲。
这里有问题。
他不禁狐疑地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掌柜,发现一时竟然看不透他,心中不由越发骇然。
怪不得梁先生会住在这个小小客栈,只能说,京都果然卧虎藏龙。
要不是自己亲自过来,谁知道这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这样不一般的人物?
至于客栈掌柜钱伯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既然这么多年,他都隐藏在京都,没有暴露,最起码就能说明,他对京都无害。
不然,踏天楼可不会对此漠视这么多年。
他这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夜镇司镇守,发现他表情镇定,不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可是夜镇司镇守,他竟然如此淡定,看来对这情况,也是早有预料。
说不定这本就是在他意料当中,自己根本不用如此大惊小怪。
梁度看到任春生这幅模样,背着荆条光着上身,站在自己身后,怎么看都感觉自己是一个反派。
不过,自己刚才既然已经答应他跟在自己身边,自然也不可能把人赶走。
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你先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再过来吧。”
“是,先生。”
任春生并没有自作聪明,二话不说就出了门,幸好马车内,早已经准备好衣服。
毕竟按照原来设想,他们道歉之后,也需要回家,回去路上,也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这时候,夜镇司镇守看着事情完美解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
他这时候也告辞离开,任我行看着梁度现在的反应,知道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于是,他和夜镇司镇守一起告辞离开,再者说,他们也的确还有其他的事情。
夜镇司镇守昨晚报告的事,今天六部恐怕已经吵翻了天,任我行作为实权军侯,自然有所耳闻。
要不是任春生出了问题,得罪了梁度,恐怕他现在也在和武侯那边,商量朝堂最终会如何决定。
等他们两个走后,客栈大堂只剩下曹依依和梁度,以及新来的任春生。
一时之间,这安居客栈内,头一次有这么多人。
不过钱伯脸色却并不好看,以这种情况看来,自己想要离开,恐怕越发不容易了。
任我行之前的神色,他一直看在眼里,知道对方已经记住了这里。
只能说,这都是命!
谁叫曹依依把梁度带到了这里!?
一时之间,钱伯有些欲哭无泪。
而梁度和曹依依还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吃着早餐。
只能说,人类的悲欢离合,各不相同。
……
京都,六部朝议堂。
这里现在吵的不可开交。
不过,他们的怒火全部来自于对阴司和十万妖山不自量力的厌恶。
这两个蛀虫一般的东西,到底怎么敢如此挑衅大夏?
看来,北地战场,自己还是心软了。
对方明明想要的更多。
既然如此,大夏奉陪到底。
只不过,你们做好承受大夏怒火的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