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庄园。
此刻看到小诡婴被超度,郭员外和奴仆才回过神来,连忙向前扶起钱伯和方休两人。
“辛苦大人了,我郭家上下全是大人救回来的……”
一阵唧唧歪歪的感谢言语,却根本没有实际感谢表示,当然钱伯他们也不在意这些。
就在这时候,钱伯却显得有些惭愧
“小诡婴已被超度,可是那恶灵还没有出现,不过,公子他却被诡婴所害,实在是对不住员外。”
“大人说的哪里话,犬子本来就是病入膏肓,再者说这也本就是他惹出来的麻烦,我们感激大人都来不及,何来的什么对不住?
今天大人受累了,再说这恶灵还是需要你们,现在你们尽管只需安心静养即可,别想其他,我一家老小就拜托大人了。”
郭员外这时候安排人把钱伯他们住进安排好的小院,这才没了之前的热闹。
至于郭公子的尸体,自有郭员外自己处理,哪里会劳烦钱伯三人?
等到了安顿钱伯三人的小院,钱伯又将伺候的仆役散去,这才转头就对方休和曹依依说道:
“诡婴已经超度,那郭公子也算罪有应得,不过这恶灵还没有出现,咱们晚上还是得小心一些。”
方休两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这恶灵恐怕必须面对,毕竟曹依依手上的案子可能还要靠它解决。
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天方休的表现,让钱伯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于是他拿出郭家给的好酒,一边饮酒,一边有一茬没一茬说着一些他独有的经验。
方休也听的很认真,毕竟这可都是难得的独家秘籍,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再者说,方休等得不就是钱伯倾囊相授吗?
等到钱伯不再说这些,而是说起了还没出现的恶灵。
“这次还是很凶险,不过你们也要记住,这大户人家,就是容易出现这种诡物事件。”
“这恶灵害人,难不成也是嫌贫爱富,不然为啥大户人家多这种事?”
曹依依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不禁开口问道。
钱伯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而后小声说道:
“凡事冤有头债有主,作恶必有果报,平头百姓能做出什么大事?朱门富贵又能做什么孽?
你看着哪个富贵人家的房子底下,没埋着几个仆役,井眼里没填着几个婢女?
平头百姓闹矛盾,最多不过鸡飞狗跳,可是在大户人家那里,恐怕就是动不动家破人亡!”
钱伯越说越激动,方休忍不住心道:看来钱伯终于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不然哪会有这么老愤青的表现?
钱伯这时候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过情绪,而后敲着桌子,下了最后的结语。
“反正越是富贵人家,越是凶神恶煞,就看这郭员外家的丫鬟都能成恶灵,就可见一斑。”
曹依依也觉得这些话有些道理,可转眼又觉得这不是绝对的事情,毕竟城门口可不止郭员外家发生了诡异事件。
“钱伯,那城门上悬赏的郊外客栈蓝皮恶诡又如何,那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曹依依这时候开口向钱伯问道。
“那蓝皮恶诡呀,也算是意外吧,不过看告示描述,恐怕比这郭家恶灵还凶得很!”
钱伯也不在意曹依依说客栈老两口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只是按照情况,开始摇头晃脑分析。
“看那告示上所说,那蓝皮诡已经有了实体,白天出现,最少也是恶灵。
而且,竟然还是生吃人类,没有一点忌惮,像这郭家恶灵,还只是先让小诡婴出手……
所以,我总感觉那客栈蓝色诡物,恐怕比这郭家恶灵还要恐怖,甚至,两者之间,说不定还有什么联系。”
钱伯说到这,便摇头不语,眼角却猛地瞧见曹依依听得专心致志,就差没拿笔记下来。
钱伯忍不住嘴角一丝笑意,这女娃就是这么在意自己这老头子的话,让人舒坦。
“行了,大家也累了,好好休息,说不定晚上还有一场恶仗。”
方休和曹依依自然没有意见。
至于恶灵,他们可不在意。
除非出现真人级别的祸斗存在,不然管他什么恶灵,都是送菜。
但是,一夜无话,恶灵竟然没有出现。
好像小诡婴被超度,让这丫鬟恶灵根本不敢再来。
一大早,钱伯看着郭家庄园,一阵沉默不语。
一夜过去,竟然恶灵残留的气息都没有了。
难道,真的因为自己超度小诡婴,让这恶灵心生忌惮,所以不再出现?
或者说,因为郭公子的死亡,恶灵怨气全消,所以撤离了郭家的监视?
想到这,钱伯又觉得这有些不可能,毕竟这可是恶灵,哪里会这么简单离开,放弃仇怨?
还是说,这不正常进度进化而成的恶灵,有什么特殊?毕竟这只是几个月就形成恶灵实力的存在。
不管钱伯怎么想,接下来他也没时间考虑这些,因为这时候小院门外,传来一阵锣鼓唢呐声。
钱伯一下子站起身来,而后带着方休和曹依依,一起推开房门。
只见,院门外,小小地方挤满人?
几个人还在吹拉弹唱,郭员外带着奴仆,也混在其中,使劲制造着声响。
这可是自家恩人,昨晚没有动静,肯定是因为他们住在这里,才保证了郭家庄园的安全。
不过,除了郭员外以外,最令人瞩目的其实当头穿着一身官袍的公门中人。
只见那官人在吹拉弹唱声音中,朝着钱伯三人就拱手做礼,说道:
“本官乃林渝城知县辛德拉,见过镇卫,见过两位法师。”
法师?
我么?
钱伯和方休正在发愣,自己怎么就成了法师,恍惚之间,一时间也没回礼。
那辛德拉县令好像对此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在京都郊外从未出现诡物,这个大夏镇压一切的年代,这次诡物事件,让他们公门中人,也是压力极大。
再者说,大夏奇人异事不知几凡,经过郭员外家除诡事件,他也就当钱伯和方休不回礼是高人本色了。
至于曹依依,那一身夜镇司镇卫官服,也是钱伯两人不是一般人的明证。
有谁敢在镇卫面前招摇撞骗!?
不管钱伯两人什么反应,郭员外也不可能让气氛冷却,毕竟一方是高人,一方是父母官,他都得罪不起。
而且,他也可以作为中间人,把辛德拉县令一大早过来的缘由说清楚。
“大人,你们入住我郭府,除去了我家诡物,昨天晚上风平浪静,一大早我拿出去采办的奴仆,就把情况说了出去。
所以,辛大人听说你们这丰功伟绩之后,对各位的本事大为叹服,就一大早过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何高人,有这种本事。”
钱伯三人听到这,哪里还不知道辛德拉此来是为何?
不用多说,这是有求于自己,想要让自己出手帮他们解决麻烦。
果然,有了郭员外开口,辛德拉也觉得自己提要求不再唐突,便直接开口说道:
“各位,那蓝皮恶诡不止是害了客栈老夫妇,现在这段时间,可谓猖狂至极,为祸乡里。
我林渝城百姓现在都惶惶不可终日,本官希望法师和镇卫大人,能够挺身而出,不避艰险,为林渝城百姓,除此孽障。
到时等法师和镇卫大人,还我林渝城一方清平,我辛德拉替林渝城百姓谢过三位了!”
说到这,辛德拉此刻竟然一脸激动,竟然想要直接让钱伯等人把担子接过去,丝毫没有麻烦人的脸红之色。
“哐当。”
钱伯此刻眉毛胡子一颤,双手忍不住放松垂下,一脸愕然,这辛德拉竟然如此厚脸皮,一点拐弯抹角的意思都没有?
至于郭员外这时候也有些懵逼,这么简单粗暴,就让三位大人除去蓝皮恶诡?
这也太简单明了吧?
这不会让钱伯三位高人误会,这是我的主意吧?
不然要是没有商量,辛德拉怎么可能如此简单明了说明状况?
就在郭员外昏头涨脑之际,那少年法师却站了出来,正是方休。
“我师父昨日夜观天象查得……”方休从钱伯身后走出来,刚开口就让钱伯和曹依依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方休越发地脸皮厚,只不过传了一些心得,连师父都叫上了。
不过这时候钱伯也没有打断,毕竟他也想知道方休想怎么解决辛德拉求助之事。
“辛知县说笑了,斩妖除魔,除暴安良,乃是我辈替天行道之人,必做之事。
所以,林渝城由此恶诡,我辈义不容辞。
只不过,郭员外这里恐怕还有恶诡,需要我们处理。
要知道,这恶诡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怕是我们一离开,郭府就没人保护了。”
说到这,郭员外果然脸色发白。
什么,这恶诡还会来?
就在郭员外担心的时候,没想到辛德拉竟然再次开口。
“法师,事有轻重缓急,既然法师在这里已经出手,加上昨晚平安无事,恐怕这恶诡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
毕竟法师威名在此,就算人不在,也可以震慑这诡物,不敢再来。
再说那蓝皮诡物,可以化作美女吃人,百姓怕是容易上当,分辨不出诡物是人是诡,更加难以对付,危害更大。
而且,据可靠消息所说,这诡物一开始就是为了吃饱人肉,现在恐怕它已经盯上了我林渝城内外……”
辛德拉短短几句话,就拍了方休三人的马屁,又说明了事有轻重缓急。
就连院门外的众人,听到辛德拉的话,也是忍不住一片惊呼,毕竟辛德拉言下之意也很简单。
这诡物完全不得了,不想办法解决它,恐怕林渝城都笼罩在危险之中!
就连郭员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眼珠子乱转,像是在考虑方休三人是不是先出去除去蓝皮诡物。
钱伯这时候瞧着这场景却是一阵无力,这辛德拉虚言恐吓的本事,可是一套又一套,不愧是当官的。
辛德拉好像瞧着自己的言语效果不错,竟然再加了把料。
“而且,昨日本官找来其他城的城隍庙城隍询问,得知这恶诡就好吃皮肉细嫩的少年少女。”
此言一出,几个陪着父兄凑热闹的少年,顿时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老人家更是神色紧张。
他们更在乎自家儿郎的命。
林渝城靠近京都,并没有设置城隍庙,想要支援恐怕也需要时间,哪里有现成的钱伯等人好用?
于是,人群之中一阵混乱之后,有个聪明的百姓,直接“扑通”一下,扑倒在地。
“法师大人,镇卫大人,救命啊!我家可是有好几个孩子啊。”
一旦有个带头的,其他人自然知道怎么做,于是院子里就接二连三扑倒一大片,口中乱七八糟喊着些话。
钱伯不由越发无言以对,这辛德拉果真好口才,竟然这么简单就调动了这些百姓的恐慌感。
不过,这些人既然叫我救命,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毕竟曹依依这妮子还在旁边看着。
要知道,这妮子可是一脸侠肝义胆,看到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方休更是挤眉弄脸,让钱伯想到方休刚才擅自称自己是他师傅,不由有些不爽。
这被胁迫的感觉,就是不怎么得劲。
辛德拉这次下的一手好棋,让自己完全陷入被动之中。
曹依依却没管钱伯的苦瓜脸,笑着对跪下的百姓说道:“别担心,我乃是夜镇司镇卫,小小诡物,在我身边这位高人面前,不值一提。”
说吧,曹依依朝前跨出一步,走到老道身边,指着他说是不世出的高人,法力无边。
“所以,大家不用过于担心,做这种小事的,在这位高人面前,自然是区区一件小事而已。”
钱伯听到这,脸色蓦然大变,他总算明白曹依依想要干什么,这是捧着自己,不让自己拒绝啊。
可是,方休这时候却站了出来。
“区区恶诡,何须我师傅出马,大家都安心回去,我一人就能搞定,你们回去等我的消息就好。”
说到这,方休和曹依依就让百姓起来,而后在辛德拉千恩万谢中,送他们离开。
小院之中,只剩下方休三人,就算他们要出手除去恶诡,也需要给他们时间准备吧。
钱伯这时候看着方休,发现他眼神坚定,哪里还不明白他刚才说的是真话。
方休这小子要独自去除掉那个蓝皮恶诡!
钱伯想到这,忍不住一把拽住方休,把他拉回了房内,关住房门,低声急切地喝问:
“你小子这是找死么?”
蓝皮诡物,大白天出现的恶灵,按照告示情报,就连钱伯自己都不敢说完全有把握。
方休这时候却依旧嬉皮笑脸。
“师父。”
看到钱伯没有反对,方休我彻底说出来自己最终目的。
“我有不得不去的苦衷,你要是担心我的话,不如再教我一些压箱底的本事?”
好小子,原来在这里挖坑等着自己跳下去!
钱伯忍不住气急而笑:“知道干我们修行之人什么最重要?”
方休尝试说了一个答案
“修为?”
“屁!”
钱伯突然激动,口水四溅,“当然是脸皮厚最重要!”
方休听到这只是嘿嘿一笑,就连曹依依都有些忍俊不禁。
钱伯看到这,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要找死你就尽管去吧,我管那么多干嘛?”
说完,钱伯怒气冲冲推门而出。
而在他拍过的桌面上,一张朱砂勾勒,金线描边的符箓静静地躺在那里。
屋子里面的方休,越发得意。
果然,人心都是肉长得,钱伯怎么可能和他说的一样那么洒脱,还不是尽在自己意料之中?
而且,方休还有句话没说,就算明面上真的是自己过去,可是曹依依肯定会跟着自己一起去。
这样一来,钱伯怎么可能不跟上?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符箓,方休略显得意,你这压箱底的本事,还不得被小爷榨干净!?
瞬时间,桌子上符箓不见,空空如也。
只留下方休得意的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