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宽两人走的潇洒,在军营的孙传庭却是火冒三丈,一副谁要是敢触霉头,就要谁好看的架势,真把他给气的不轻。
一旁的指挥使任琦,手握几颗黄铜色的子弹壳,伸手放在孙传庭的桌上,金灿灿的子弹壳,比黄金还要亮些,看着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众副官都低头沉思,谁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督师大人,下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东西,应当是铜钱所做,听着那东西所发出的声音,必是火器无疑,就是不知道威力到底如何,下官认为,比营中的火铳强的不只一点半点。”
孙传庭伸手拿起了子弹壳,又哗啦啦的丢在了桌上,吓的一旁的这些军官默默不语。
“任琦,让你查的事情,可有消息了,这个孟宽到底是何许人也,他岳父声名在外,你这个地头蛇,应该不难查吧。”
其实不用他说,这个卫所指挥使都知道要去查人,打仗他们或许不太行,查事情却是一个个的好手。
“报,有衙门传来的消息,说是刚刚那人的消息查到了,是否进来禀报大人。”
孙传庭大手一拍桌案,恼怒的说道。
“还不赶紧让他滚进来回报,快去。”
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大,大人,小人查到,这个人是知县衙门的一个书办,是附近东柳村人,此前都是在衙门默默无闻,从未展露过什么武艺,几年前新晋的秀才,已经几天没去衙门了。”
一群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这是换了个人了吗,一个文弱书生性格能变换的如此的莫名其妙,孙传庭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督师大人,这个人的武艺气魄都是一等一的惊人,一人单骑就敢来闯大营,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大人要不要想办法收服此人,以助大人的战事。”
孙传庭倒是想收服此人,可惜就他说话的口气就能听的出来,对自己很是不屑,他也知道这件事他做的有些过了。
但是为了能顺利拦住李自成的去路,他已经有些疯魔了,些许牺牲在他眼中已经无关紧要,可惜踢到铁板,不是不敢围杀孟宽,就怕为此误了战事,后悔莫及。
“罢了,此事先作罢,赵医师所上陈的书册药方抓紧在营中医治,陛下几次三番送来口信,催我出潼关,剿灭闯贼,可惜粮草迟迟未足,营中又出了怪病,真是事事不顺啊。”
孟宽不知道自己的一番举动,害得一众军中的将军无法安心入眠,他倒是出了军营,心中畅快不少。
孙传庭此人也算是个人物了,能屈能伸,只可惜时机不合,错失了彻底剿灭反贼最好的三年时间,现在贼军经过了三年的流窜坐大,手底下更是从万千百姓中淘汰出了一批精锐,已然不可遏制,只能说崇祯这人太过疑心,大好局面,白白浪费。
一路牵马前行,经过这次军营中的见闻,孟宽心中已经有了对于明军战力的估算,若是仅仅只是几万人的流民反贼,这些正规军合理出击的话,是能够逐步剿灭的。
可惜他想用5000加上周边的守军去抵御几十万的大军,注定要败,除非据城而守,才有希望挡住李自成。
“阿宽呐,你,你,你,何时开始练有武艺,这次也太过凶险了,军营重地是要人命的,老夫年岁半百,已是要入土的人,你又何必行险,你若出事,云舒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其实心中也满是感叹岁月蹉跎之快,转眼间已是年岁半百,苍苍白发,好在这个女婿是个有能为之人,就算自己就此撒手而去,自己女儿也有依靠。
“岳父大人,何必长吁短叹,养好身体,只要不过度劳累,您就算再活上20年,也是绰绰有余,云舒是舍不得你的。”
孟宽话音恳切,说的老岳父也是眼含热泪,颤抖不已,抓紧了缰绳,老怀宽慰。
“夫君、爹爹,你们可算回来了,云儿都要担心死了。”
两个女儿家瞪大眼睛,矗立在门口等待,可算盼回了家中的主心骨。
“云舒,我和岳父都还没有用饭,腹中空空,你去热热饭菜。”
没有什么比听到这些话来的更实在了,一家人能平安无事,坐在一起吃饭就是她的心中期盼。
时间匆匆就是几天过去,夜闯大营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山城,如此多的官兵亲眼所见,想要隐瞒都是不可能,期间知县几次书信而来想要他回衙门重用,孟宽都是婉言谢绝了。
他哪里有时间去什么衙门,自己都忙的眼冒金星了,马队刚刚起步,他一有空就要去亲自带队训练,加深彼此的关系,最基本的操练和竹枪已经都是稳步成长了。
除此之外,就是去摸清现在的局势,历史书不可能都是事事准确,谁也说不准,下一刻就有大军围城了,马队急需战马,没有战马的马队如何能行,根本没有机动性。
“吴又可大哥,幸亏你来了,若是没有你在,岳父大人就要累死在城中了,瘟疫险恶,全靠你别开一路的方法,救世之才啊。”
站在孟宽身边的就是注有《瘟疫论》的吴又可了,略带消瘦的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用别人不敢想的方法,去诊治医患,大胆且心细。
“孟兄又何必如此,我也曾在此学医,这么多年的潜心医术,所求为何,当为解除人间的病痛,这就是我的抱负。”
孟宽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是敬佩,他可不是无名无姓的野郎中,曾在太医院任过官职,只是世道艰难,才辞官而去化为游医,行走四方,潜心医学。
“哈哈,吴又可大哥的抱负,是真的大爱无私,走吧,回家好好喝上一杯,云舒已在家中备好了酒菜。”
孟宽如此热情,当然是想要留下他帮自己了,他又正在壮年,不像老岳父垂垂老矣,留在身边就是个大才。
走在路上,很多百姓都是对着他们议论纷纷,一个是四处奔波救人活命的神医,一个更是有了绰号“无双小郎将”,赞他有勇有义是个好情郎。
越是世道乱,越会崇拜这些英雄的出现,他们渴望有英雄能拯救他们,给他们心中留下希望。
孟宽倒不在意他们的评论,心中想的是指挥使任琦那里的马,孟宽现在声名鹊起,城中的豪强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谁不怕有个不是,就要提枪上马,黑夜袭杀的狠人。
他已经写过书帖到了他那里,约他明天茶楼一见,孟宽不怕他要的多,就怕他不要,现在赵传庭就在城中,就怕他心存顾忌。
他早就打听到了任琦一直有在做马匹走私的生意,这是个暴利的活计,不管是何种战马,只要能运来,世家大族,官府军队,都求之不得,他敢这么做就是手中握有3000多卫所军,朝廷不发粮饷,只要不蠢,有的是办法弄来银子。
孟宽能体谅他的难处,朝廷都给不起粮饷了,又逼着他们去拿命搏杀,不想点歪主意,哪个士兵还会听话,不造反就要谢天谢地了,军队反叛的事历史书上记载无数,明天去私下见上一面再说。
“夫君,吴大哥,你们回来啦,爹爹都在等你们了,今天煮了鸡汤,快进来喝汤吧。”
孟宽微笑着点点头,他就是喜欢云舒的单纯,总能让孟宽回家之后心情舒畅。
“怎么样,有鸡汤喝,我们进去陪岳父大人一起喝一杯,感谢吴大哥这几天的辛苦。”
孟宽拉着他走进家门,忙了一天了,劳逸结合才是孟宽的处事之道,这就是他和古人之间最大的区别了,心中所想千差万别。